第190章 拉皮条有历史
众人这方回了神儿,宫人们和御林军们看韩倾倾的眼神儿,都变了几变。
承元帝也有些傻眼,他想到了另一面。王家的女儿向来得天庇佑,身附气运。当年的武皇后据说就是天降仙女,才助得太祖统一天下。早前太后秋菊宴上百鸟朝凤的奇景,也为宫中之人津津乐道。就私心来说,太子想要纳此女为妃,也是助长他卫家这一脉气运的幸事儿。
莫不是,今儿这事真冤枉了韩六娘,否则怎会有晴天霹雳,这显是老天爷在显示有人受了不白之冤。
按理说,皇帝是玩弄权术的大佬,不会轻易被什么天相天运所惑。但承元帝年事渐高,这些年来隐疾颇多,极为耗损心力,更贪恋年轻健壮,相信那些道士方术,对于天理命运的说词都有些迷信了,才想到了这处来。人性的坚强度,也有保持期的。
“不,不可能。”卢贵妃知道儿子近来心迷韩倾倾的美貌,很可能今天这局就是故意布来让韩倾倾上勾的,没想到被自己的猎物噬了命。
她再有报复之心,她也只是后宫女人,对于前朝执掌风云的男人,也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
“陛下,太子意外亡逝,疑点颇多,应让大理寺卿来查明此案,找到真正的凶手,方才能告尉太子殿下在天之灵啊!”
承元帝看着地上焦尸,也是身心俱疲了,长叹一声,“韩卿说的是,那就把太子收敛……”
“不不,皇上,皇上,那是康儿,是康儿啊!今早他还与我说,要好好替陛下分忧,这就被奸人所害,皇上,您要替康儿讨回公道啊……”卢贵妃横的来不了,这会儿跪地抱着皇帝也呜呜地哭起来,打起了亲情牌。
这时候,太后重重地咳嗽一声。
哭声嘎然而止。
韩倾倾:好家伙,这眼泪叫一个收放自如,让她练上一年,大概才能做到吧!
太后叹道,“韩大人说的没错,现在应该是赶紧着人调查,找到真凶才是。先将太子收敛了,莫要再这般暴尸……”
“太后!”卢贵妃差点尖叫。
太后一个冷戾眼神掷来,“贵妃,康儿也是我的亲孙儿,你以为我就不痛心吗?我已经没了嫡皇孙,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个样子?!但这不是你随口攀咬他人的借口,今日六娘一直陪在我身侧。难道你要我指着这孩子,非说她杀了康儿不成?”
韩倾倾垂下了头,心下抽紧:卫四洲为了她,跟老太太做了什么交易,她并不知情。可是老太太的伤感是真实的,她……她是害死太子的间接凶手。她不可惜卫言康的命,但对于老人家,她是有愧疚的。
卢贵妃瞪大眼,“太后……”
太后已经转开眼,跟皇帝说话去了。
卢贵妃回头盯向韩倾倾,韩倾倾正扶着母亲,与父兄说话,完全是一副娇弱小女儿家的模样。旁边的韩家王家郎君们都把她的眼神给挡掉了,同样还以颜色,半分不退让。她心里所有的恨意,杀意,怨毒……和永远无法见天日的妒嫉,如凌迟般一遍遍折磨着她的内心。
从当年在王府里,她就妒嫉王语妍,一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夺得全京城优秀男儿郎的喜爱。连承元帝做王爷时,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屡次三番地想要逼其就犯。她暗中也帮忙使过劲儿,但无独有偶,都教那废太子妃商明慧给借机阻拦了。
商明慧拥有太子的专宠,成亲几年,太子连个良娣都没纳。明明生得比她晚了好几年,可那个小兔崽子一出生,就盖过了康儿的风采。
商明慧已经跟着废太子成了历史尘埃,她含笑成了最后的胜利者。本来以为这个王语妍失踪那么多年,不可能再回来了,没想到十年这后居然又出现在京城中,再度成为众家贵妇们最喜欢攀交的对象。连一度认为不存在的这个女儿,而今也成了众星拱月的对象。
卢贵妃如此不假思索的认定韩倾倾害死了卫言康,这些陈年的怨嫉便是始因。
……
这一日结束,韩倾倾终于跟着父兄出了宫。
她回头看了眼那高高的宫门,门前的宫人看起来如此渺小,宛如蝼蚁,那大开的枣红色大门在夜色戚戚下,更如一张血红的吃人大嘴,恐怖森森。
待到无人时,韩倾倾才问母亲,“娘,那个卢贵妃,咱们家跟他们家过节很大吗?为什么我感觉……她对我意见那么大?就一定认定是我杀了太子。莹玉郡主才是最积极想当太子妃的人,王姬雪在宫里那么得瑟,好像还有人给她撑腰,怎么着怀疑,也不会一下就怀疑到我头上吧?”
王语妍叹气,道,“卢英当年心仪过你阿爹,还亲自上门提亲,被你阿爹拒绝了。她性格很强势,也是京中有名的贵女。”
“她……不会跟你还是同学吧?”
“那倒不是。她是家里的次女,并不是很受重视。她的表姐先嫁给了当今圣人做正妃,她被你父亲拒绝之后,就说要做最有权势的女人。自请做了圣人的侧妃,帮……那个老色痞子干了不少龌龊事儿。”
王语妍想到往事儿,也不想再拘着了。虽然旁边还坐着丈夫,也没阻止的意思,她便想着给女儿说清楚这其中的情恨由来,也省得女儿再无知着了道,也多一份防范之心。
“当年我奉诏入宫,卢英还使计想要拐我与老色痞子偶遇……”
“呃,这……这跟拉皮条的!”
“她就是个拉皮条的贱人。这么些年,为了固宠往宫里弄了多少美人儿,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简直……謦竹难书。”王语妍突然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要不是你商姨帮着我,及时带走我,我就要给你阿爹带绿帽子了。那时候,我才刚及笄,13岁。你说可恶不可恶!
还有,后来我都嫁给你爹了,还怀了身孕。我想,我都有身孕了,应该没事儿的吧!那时候我还发胖了呢。没想到她居然要直接用强的,好在煌哥儿给瞧见了,大喊大叫地招来了你商姨,才把我救下的。不然,我真怕但凡一次被她和老色痞子得手,你爹就被传成戴绿帽儿的鳏夫了……”
“反了他丫的!”韩倾倾恨恨地叫起来,“难怪我在东原城,看到那么多反叛志士,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反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这就是蛇鼠一窝儿!”
韩珏,“……”唉,他就好好当听众吧!
顺便,帮忙递个水啊糕点啥的。
“娘啊,大魏这里,应该没有绿帽子这种说法。”
“哦,对哦!这边叫的是帽儿爷。”
“哈哈,这么叫的吗?好好笑哦。”
两个女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狂吐槽皇帝一家,回了府。
喧嚣退去,太后回了紫霄宫。
容嬷嬷遣离所有人后,才轻声问,“如此,便真放过那韩家六娘?”
到底是害死了卫家儿郎的女子,那是太后的亲骨肉,从小看着长大,叫了几十年奶奶的亲孙儿。
太后皱眉,不语,心绪亦是混乱。
容嬷嬷道,“容老奴说句心里话,若您不乐意,就当老奴从未说过。”
太后支肘,没有反对。
“此韩六娘出生时,据说便身带异相,非同凡俗。只是韩家捂得极好,未有传出。此后突然失踪,韩家人亦寻人四处找着,但几十年来音讯全无,便也成了京中一场概叹。直至王家娘子突然回返,亦有人传言这人亦是突然出现在韩府中,并未见得从别门进府。”
太后听到此,又重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