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江让坐在芦苇荡前的小马扎上,面前撑着鱼竿,目光却一直在往不远处小楼的阳台上看。
看两眼,收回来,然后又看两眼。
今天下午的收获不错,江让钓了两条鱼,他收拾了东西,拎着水桶回了家。
一进厨房,浓郁的中药味就充斥满了鼻腔,他往灶上看了看,上面放着一口砂锅,小火煨着药。
他把鱼处理了,下锅炖着,去了二楼。
二楼的阳台上放了一把躺椅,慕羽歪着头躺在上面,睡着了,DOG安安静静的趴在躺椅边,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江让,又趴了回去。
江让去柜子里拿了一条薄毯,轻轻的给慕羽盖住,然后坐在地板上,就那么看着。
他二十七岁那年离开风扬满世界跑,走过了无数村头小镇,一步步在岁月的长河里。
他不知道这条河的尽头是哪儿,断崖还是江,他只是毫无希望,却又满怀希望的走在其中。
十年时间,他不觉得那是苦情的漂泊,他把那些时光当成浪漫的寻找。
否则,他可能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十年,他没有慕羽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他在赌,赌还能有一场重逢。
他赢了,他在三十七岁那年找到慕羽。
再见的时候,慕羽跟他记忆中的样子相差不大,还是那么温和,他带他进屋,给他拿了干净的睡衣让他去洗了个热水澡,等他出来的时候,慕羽已经熬了姜汤,双手递给他,让他喝完,别着凉。
然后他们聊了很久,他才知道原来慕羽几年前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不巧,那个时候他在海上,连着几天都没有信号,后来手机还掉进了海里,所以连慕羽发给他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不过,好在他找到他了,没有任何电话和消息,没有任何线索,他还是找到了。
这就是缘分吧,他想。
虽然晚了很多年,但是没关系,好在……好在这个人,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躺椅上的人突然动了动,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的人,和他一脸的泪。
“怎么了?”慕羽坐直了,伸手给江让擦掉眼泪,“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江让用袖子随便的擦了一把脸,笑着问,“我炖了鱼汤,现在起来喝吗?”
“嗯。”
下了楼,江让盛了鱼汤晾着,又把鱼肉放到碟子里,一点一点的挑鱼刺。
慕羽把砂锅的盖子揭开,从里面把浸了药的毛巾取出来,拧干了,去了餐桌旁边,在江让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把腿抬起来。”慕羽说。
江让把右腿抬起来,放到了慕羽的腿上,任由慕羽卷起他的裤管,把毛巾轻轻的敷在了上面。
“烫不烫?”
“不烫,正好。”
慕羽放心了,手隔着毛巾,给江让做着按摩。
趁着挑鱼刺的空隙,江让偏头,看着身边的人。
他的腿不好,当年的伤落了病根儿,每到阴雨天就会疼,到了这儿以后,慕羽请杨晓帮忙从国内寄来了中药,每天晚上都会用浸了药的毛巾给他按摩。
“够了。”江让把挑完刺的鱼肉放到了慕羽面前,“我自己来,你先吃饭。”
慕羽嘴上答应着,手上却没有停,还跟江让说:“药只有几服了,我晚上给杨姐打电话,请杨姐再寄点儿过来。”
“没事,不疼,先吃饭。”
“再按按。”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完,慕羽打电话给杨晓,江让把厨房饭厅收拾了,又给DOG放了狗粮,把DOG关到楼下,自己拉着慕羽上楼回房间去了。
江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慕羽躺在床上看电视,见他出来了,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还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阿让,我跟你说件事。”
“嗯。”江让走过去过下,手伸进慕羽的头发里捻了捻,确定头发已经干了,才把手抽了回来,“什么事?”
“我明天要去城里一趟,学校要买一批画具,我跟另外一个老师一起去。”
这件事本来不用慕羽去的,是今天下午才接到校长打来的电话,说其中有位老师去不了,让他帮忙跑一趟。
江让没有多问,“嗯”了一声,上床把慕羽抱进了怀里,声嗓很低,语调慵懒:“哪个老师?男的还是女的?”
话一出来又觉得不对。
好像男的女的都很危险。
慕羽笑了笑,在江让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女的,沙狄小姐。”
江让放心了。
小镇上的人江让已经都认识了,这位沙狄小姐取向明确而且有同居的女朋友,江让最放心的就是她了。
“好。”江让凑过去吻慕羽,吻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把车钥匙拿了出来,递到了慕羽手里,“路上小心点儿。”
慕羽歪着头看他,“你不跟我一起去?”
这大半年的时间,江让跟他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去哪儿江让都跟着,就连去学校上课,江让也得搬个小板凳在教室后门听着,今天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