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如果他是只野兽就好了,可以将阮棠叼回巢穴圈养起来】
沈寒凛终究还是个大男人,自认心智足够成熟。
嘴上说着吃醋,实际上却没有过多限制阮棠交友。他疼爱的人拥有了自己,拥有了爱情,还要拥有亲情和友情,做个受尽万千宠爱被娇宠坏了的小少爷。
阮棠的学习也很顺利,沈寒凛之后又找过他的家教老师们。不管阮棠是努力学习还是完全放弃,什么都比不上让阮棠开心重要。正好阮棠也上了两三个月的课,他们也是时候重新调整了一下课程。
阮棠的这段日子过得简直是蜜里调油。和沈寒凛一样,他在和沈寒凛一起玩时也获得非常多乐趣,或者可以说收获了很多心动瞬间。什么沈寒凛用他喝过酒的杯子喝酒,嘴唇还刚好印在他碰过的地方、射箭射击骑马打高尔夫球都是从他身后抱着他。两人紧密相贴,沈寒凛的呼吸喷洒在阮棠的耳朵上,潮潮的痒痒的。偏偏沈寒凛还要点出来,一脸正色地说:“糖糖,你耳朵好红。”
就连丹尼尔的搏击课上,对着用来当高大健硕型敌人的沈寒凛,阮棠也往往下不了手。
一出拳就碰到结实弹性的胸肌。
一推开就摸到强壮健硕的肩膀。
“打架”的时候,沈寒凛还会特意隔着衣服,从阮棠的尾椎骨缓慢摸到他的肩胛骨,拇指扣着他的腰摩挲。这是阮棠被他开发出来的敏感点,怎么摸才让阮棠瞬间变软,沈寒凛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阮棠一个激灵,本来要攻向沈寒凛的手瞬间没了力气,转眼就软倒在沈寒凛的怀里。
沈寒凛反击成功,将阮棠压在地上,还趁机偷亲一口,当作是索要的奖励。
“糖糖真甜。”沈寒凛整个身体都压在阮棠身上,额头碰额头,还故意咂咂嘴,似乎那口香蜜让他回味无穷。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点危机感了。
阮棠的成长速度太快,明明第一堂课还是个缩手缩脚身体僵硬的小笨蛋,现在已经能跟丹尼尔有模有样地打几个来回了。
阮棠是个未经雕琢的璞玉,沈寒凛将他挖出来捧在手心仔细打磨渐渐展露出他原本应有的美丽。
阮棠会变得越来越优秀,社交圈子也终有一天会不受他管控。看着这样的阮棠,那个男人留给他的基因开始发挥作用,可怖的占有欲与掌控欲日益在心底扭曲蔓延。
如果他是只野兽就好了,可以将阮棠叼回巢穴圈养起来,让阮棠浑身上下都沾满他的气味,其他动物光是远远嗅到就会慌张地逃窜。
沈寒凛甚至想将阮棠锁起来关在屋子,现在只是在其他人面前做做小动作,小小宣告一下所有权,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可惜丹尼尔自然感受不到沈寒凛的隐忍,他只看得青筋直跳。
他的身形和阮棠相若,都是清瘦类型的,所以特意请沈寒凛过来,给阮棠示范如果遇到身材壮实的敌人该怎么应对。
可他没有让某人借着训练之名偷偷做小动作。
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的臭傻逼。
被勾起了一些不愉快回忆的丹尼尔心情瞬间阴云密布,微笑着活动关节:“是时候教训一下你这个性骚扰我学生的死变态了。”
暴力精灵登场。
不过,教训归教训,阮棠能感觉到丹尼尔其实还是很欢迎沈寒凛过来的。
丹尼尔是被禁足的人,非但不能自由出入境,甚至进出俱乐部都要严密监管,在取得离开许可以后由监管人全程陪同,直到返回俱乐部。
这种日子只比坐牢好一点。
阮棠就曾经在软红这样呆过半年。不过他本性比较宅,又有南风林潇和各位哥哥的陪伴,林潇甚至会时不时带他偷溜出去,所以感觉一切都好。可丹尼尔不一样,阮棠看着他看似清澈透底的碧绿双眸,却总是觉得里面沉甸甸的,坠着孤独和哀伤。
和丹尼尔渐渐熟悉起来以后,阮棠曾经问过他的故乡,知道他来自北美洲的一个古老村落。
那里有全世界最壮丽延绵的山脉,最大最清澈的湖泊、最肥沃的植被,每一样都是大自然最丰饶的馈赠。那里民风淳朴,村民个个能歌善舞,会吹一样类似于陨的乐器。丹尼尔在休息时给阮棠吹过,声音空灵婉转,透着奇异的风情。每年年末,村民们都会把最好的编织物和最肥妹的牛羊上供神灵,众人围着篝火跳舞,从日出到日落,不知疲倦。
丹尼尔本应是个长在山野自由浪漫的精灵,他热爱花草,擅长编织,还给阮棠送过一个他亲手雕的小木雕。在他的民族里面,每当家里有小孩降生,村长都会给他雕一个木偶,寄望信仰的神灵附身上面,抵御邪灵灾厄,保佑小孩平安长大。这种木雕会一辈子戴在他们的身上,连洗澡也不会摘下。
可再多的,阮棠就不敢问了,甚至不知道那个部族的名字。
只有一族之长才有资格雕刻木雕,可现在,却是由丹尼尔给阮棠这个外乡人雕木雕。
沈寒凛一直没有和阮棠说,丹尼尔的部族被一片罂粟花毁了。
大火烧干了湖泊,罂粟花取代漫山遍野疯长的花草,开在重新填平的土地上,也开在前不久才为庆典忙碌的生命上。
庆典当天,偷溜出去到山上采花的小孩脖子挂着木雕,身上虽然带着深深浅浅的伤,脸上却依旧一脸雀跃。
直到看见漆黑的房子和堆起来被砸得粉碎的木雕。
原本天真的小孩到了那时候才知道,花撒落一地是没有声音的。
花被踩进泥里的时候,花也不会哭,只会滋生出仇恨和恶孽。
丹尼尔这身杀戮技巧是如何磨炼的,故事漫长而又血腥。
他走过很多很多很多地方,最后来到这个俱乐部。
“我失去过两次家园,一次让我明白到神明是不可靠的,一次让我明白到连人都是不可靠的。”
可当丹尼尔笑着跟阮棠说这句话的时候,阮棠紧紧地抱住了他,眼泪不知为什么一直流个不停。
像是要替把他丹尼尔吞下肚子的眼泪流干一样。
当时丹尼尔还笑着安慰他:“别哭啦糖糖,至少俱乐部每个月都给我很多钱。神不可靠、人不可靠,至少钱还是可靠的。”
不染纤尘的精灵,就这么沾了一身铜臭,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银行账户上逐渐增多的数字。
可阮棠却觉得,丹尼尔不应该过这种日子,在他眼底深处,始终有些东西沉沉坠着。火烧不尽、水浇不透,是他心底永远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丹尼尔表现得越是温和,那个被深藏着的东西就越刺得深,扎得人鲜血淋漓。
后来阮棠送了一幅画给丹尼尔。
画里的丹尼尔脸上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欢快笑容,脖颈处戴着木雕,面上涂着彩绘,正和一堆人围着篝火跳舞。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脸上都挂着淳朴的笑,一片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