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将人送回了树屋,她蹭了蹭自己的枕头。
法秀直起身,他合上自己的衣服,肩头已经湿了,怀中包裹着她的那块衣料上好像还残存着一点她的温度。
他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手的头发仍然是干燥的。
她的面颊微微发烫。
她像是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
她小时候就爱跟人撒娇,十几个师兄师姐,她见谁都喊得甜。
也就是这几年下了山,长大了些,才改了性子。
从指尖传过来的一阵温热的触感,他收回手,匆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揉了两把自己湿乎乎的头发,抖下来一阵水珠。
外面的风声呜呜呜,屋内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却很安静。
她睁开眼望着他的背影,鼻音浓重,轻轻的唤了一声,“师兄?”
他背对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她呜呜呜的又哭了起来,声音还特别大,特别委屈。
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这要是被人听到,他以后还解释的清吗?
法秀脚步一顿,他重重地揉搓了两下自己满头湿漉漉的头发,“别哭了。”
她哭得更大声了,“凶我。呜呜呜,我头好疼。”
法秀揪着发根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师兄没有凶你,也不是不要你了。别哭了。”
她迟缓的眨了两下眼,停住了哭声,含糊不清道:“可,我刚才听,听到有人凶我。”
法秀放下手,耸了一下肩膀,“没有,师兄怎么会凶你呢?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好渴,我头晕。师兄,我要喝水。”
法秀只得认命的转过头摸着黑在屋里找了一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床边。
“喝了这杯茶就睡觉,小孩子要早点睡才会长高。”
她乖乖的伸着脖子将一杯茶水喝了,长睫低垂,挡住了那双总能让人心烦意乱的眼睛。
他用指腹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想替她擦去眼泪,意外的是她面上的肌肤微微发烫,却很干燥。
“你没哭啊?”
她喝完茶水,眉眼间多了一股心满意足的意味,抬起头冲他狡黠一笑,“骗你的!小孩子才会哭鼻子!”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抬手将空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好,不是小孩子,那喝完了就该睡觉了。”
她撑起身子从背后抱住了他,将他整个人都纳入了自己温暖又略带酒气的怀抱。
“师兄要陪我睡觉。我们一起睡觉。”
含糊不清又低柔的声音从耳后落进耳朵里,她勾缠着他的衣物,将他往床上拖。
像是一只抱住松果的松鼠,意图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口粮拖进自己的洞穴。
他握住肩头垂下来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开,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小师妹你老实点不要玩了。”
她伏在床上呜呜呜的哭着,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摆,“可以的。师兄明明经常跟我睡觉。我就要师兄跟我睡。”
法秀一把捂住她的嘴,“喂,不要乱说话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从小也不只有我一个人陪你睡。大家都是轮着来的。”
因为她上山的时候年纪最小,还是个婴儿就被抱上山,又是个女孩子。
一群人轮流照顾她,因为她怕黑,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人陪着她睡。
直到她十二岁强烈抗议说自己已经是个大人根本不怕黑了,这项山门传统活动才就此终止。
在她之前,山上没有哪一位有过这种待遇。
法秀感觉脸上有些发热,掌下的人呜呜呜呜呜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双眼睛又圆又大,睫毛卷翘,根根分明。
眼中有一片暗暗的影子,浮动的水汽,就是没有泪水。
“又是假哭,”法秀叹了口气,“我放开你,你不要乱说了。自己一个人睡好不好?”
她微微点了点头,柔软的面颊轻轻蹭了下他的掌心。
法秀仿佛被烫到一般,忽然松开了捂着她的手。
不料一放手,她就又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你欺负我!”
嘭――
一声巨响之后,门被人撞开。
黑暗的房间被微弱的火光照亮,法秀惊讶的抬头看去,便见到一团火焰迎面向他砸了过来。
“龌龊小人!大胆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