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胜券在握

晚上八点，彼岸花酒吧。

尹念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从接到严铭的电话后，她就过来等着了。

终于，严铭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神情疲惫，脸上不知是泥水还是什么，横一道竖一道的，就像画了脸谱一样。

坐下后，严铭叫了两杯酒，一口喝完一杯，端起另外一杯，喝了一半。

尹念拿出湿纸巾递给严铭：“你脸上有泥水，擦一擦吧。”

严铭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尹念，我们需要重新调整调查方向了。”

尹念眉头跳动了一下：“怎么了？”

严铭深吸一口气：“我刚从巴县派出所回来，那根头发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不是杨永芳的，警方那边调查后发现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尹念的脸上先是掠过了一丝惊讶，然后是愕然，再然后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问服务员要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低头沉默着。

严铭没再多说什么，他很清楚这番话会对尹念造成什么样的打击，正因此，他才没在电话里说，而是要求当面谈，这样至少让尹念有发泄的对象。

两人默默喝酒，窗外雨声滴答。

酒吧内人并不多，灯光朦胧，抒情的音乐响起，催人醉，也催人泪。

许久后，尹念才说：“那也就代表着，杨家三兄妹并没有谋害杨婆了？”

严铭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严铭看见尹念瞳孔中的光芒在瞬间黯然，他心里一揪，像被刺入了一根针，疼的想流泪，他急忙说：“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因为没有实证，确实不知道，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我们的推理没问题，我依然相信杨家三兄妹谋害了杨婆，但我们需要找到证据来证明，否则就是诬陷。”

尹念思索片刻：“那我们还能找到证据吗？”

严铭不敢再看尹念的眼睛，喝了一口酒：“我觉得能。我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干了坏事，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尹念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严铭清了清嗓子：“从目前来看，杨家三兄妹那边继续调查的意义不大了，可以先放一放。袁意那边要继续查，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然后，我准备重新调整申辩策略，以便在庭审期间获得优势。”

尹念忽然说：“杨婆。”

“什么杨婆？”

“我觉得杨婆可能是个突破口。”尹念看了一眼严铭，目光清亮，“上次见杨婆的场景我现在还记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时的情况了，如果能获得她的口供，就能扭转局势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他们不会让你见到杨婆的。”

“我偷偷去见。”

“杨家三兄妹巴不得你去见杨婆呢，那样他们就有理由害死她了。”严铭摇了摇头，“上次你去见杨婆的后果你忘了吗？”

“可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了。”尹念闭上双眼，长吁一口气，“而且这两天杨婆的脸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严铭想了一会，说道：“这样，我先去打探一下杨婆的身体状况，看看她苏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我们可以要求公开询问杨婆，在警方的陪同下，一起询问。”

“要是没醒呢？”

“那就没办法了。杨婆直到现在都没醒，八成就是杨永厉他们搞的鬼。他们不敢让杨婆醒来，也不敢在医院弄死她，只能这样吊着。”

尹念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严铭又要了一杯酒，小口喝着，他感觉心里有股焦躁的情绪在漫延，酒精没有让他的情绪得到缓解，反而点燃了这股焦躁，让其形成了一团火，在体内流窜着。

他抬头看着尹念，尹念面露沉思，她的脸在五彩的灯光下发红发亮，一丝愁容挂在眉梢，眼神黯然而忧伤，她静静思索的模样让严铭感到一阵心疼，他忽然伸出手，放在了尹念手上，尹念的手背温暖柔和，让他焦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尹念抬起头，望着严铭，目光中有一种压抑的期待。

片刻后，尹念的手忽然翻过来，和严铭的手握在了一起。

两人单手紧握，相互凝视。

雨声滴嗡，音乐悠扬。

周围的一切仿似全都静止了，唯有他们两人，彼此对视。

炫彩的灯光忽闪而过，酒吧的门打开又合上，一个女人跨步走入，淡妆，短发，休闲衣，清冷的目光在酒吧内一扫，望见了角落中的严铭和尹念。

女人掏出手机，对着严铭和尹念拍了两张照，然后跨步走了过去。

“呦，这是在干嘛呢？”女人走到桌前，语音带笑地说。

“你怎么在这？”严铭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于蔚然。

“从你昨天约我在这里喝酒后，我就喜欢上了这。”于蔚然微微一笑，“这里环境优雅，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你搞清楚，昨天是你约的我。”严铭松开尹念的手，“还有，咱们是来谈正事的。”

“那今天呢？”于蔚然笑望着尹念，“你们也在谈正事？谈着谈着就拉起手来了？”

“别胡说。你到底来干什么？”严铭沉声问。

“这里是你开的吗？就只能你来，不能我来？”于蔚然坐在了斜对面的座位上，点了一杯酒，朝着尹念举了举，“小美女，敬你一个。”

于蔚然的语气轻佻散漫，有意要激怒尹念。

尹念不为所动，大方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并未言语。

于蔚然轻笑出声：“哎呀，说错了，你不是小美女，你是结了婚的小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