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两个女人

下午三点半，尹念去了一趟派出所。

从警.察口中，尹念得知了袁意的死亡过程。

今天中午十二点五十分，袁意从其办公楼的顶楼坠落，顶楼没有监控，地面附近的监控拍到了他落地的过程。楼层一共十六层，落地后，当场死亡。

法医初步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袁意身上没有明显搏斗痕迹和中毒迹象。

从顶楼入口的监控发现，在袁意上楼前和坠楼后半小时内，没有其他人离开或进入过顶楼，上面也没有留下特殊痕迹

初步判断，要么是袁意从顶楼失足落下，要么是自杀。

但，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谋杀的可能，现场勘验的物证需要进一步验证，法医的最终结果也没出来，后续如有必要，会将案件移交刑侦支队处理。

袁意的死亡时间是在挂断尹念电话后十分钟。

手机藏在顶楼的一堆废墟中，距袁意坠落的地方很近，应该是坠楼前藏起来的。

如果袁意是自杀，那三条短信就是袁意的遗书。

如果袁意是谋杀，那三条短信就是侦破案件的重要证据。

所以，不管怎样，那三条短信都无比重要，和袁意的死亡真相息息相关。

尹念将那三条短信给警.察看了，并将她和袁意之间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录完口供，警.察告知尹念，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确保能随时联系上她。

临离开前，在尹念的强烈要求下，警.察陪她去了停尸房，见到了袁意的尸体。

隔着一道玻璃墙，尹念看见袁意躺在解剖台上，脸上身上全是凝固的血。

在解刨台旁，法医正在和一名戴着棉布帽的女子交谈，女子似是察觉到窗外有人，略微扭头，和尹念对视了一眼。

尹念觉得女子和袁意在眉宇之间有些相似，女子的神情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后急忙移开了目光。

尹念离开派出所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

外面阳光依然炽烈，尹念站在派出所斜对面的树荫下抽烟，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袁意满脸是血的样子，她机警地左右观望，查看自己的贴身衣物，再三确认自己是否被跟踪或监视，然后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掐的她一阵生疼，胳膊上出现了一块淤青。

肯定是现实世界没错了。

袁意死了，全景行为治疗也结束了，不会有人再配合她演戏，而且，演戏也不可能演到警局，也不可能演到命都没了，警.察更不会和她撒谎。

尹念连着抽了三支烟，坐在台阶上，忽然感觉有些彷徨。

显然，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而且比之前严重了许多。

之前再怎么着，都没死人，现在，忽然死了一个人，虽然看起来好像和杨婆被撞案无关，但实际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联系的纽带，就是尹念。

袁意究竟掌握了什么，对方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杀掉他呢？

难道真是杨永厉干的？

如果不是杨永厉，还能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浮入脑海，尹念找不到答案。

“喂……”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尹念一跳。

尹念望向身侧，一名穿着长袖衬衫，戴着棉布帽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旁边。

尹念认出来，这名女子正是之前在停尸房和法医交谈的那个人。

“你好。”尹念站起身，感觉双腿有些酸软，不由扶住了旁边的树，“有事吗？”

“我是……”女子刚刚开口，一辆车从路上疾驰而过，吓得女子身子一缩。

“怎么了？”尹念感觉女子的反应有些不正常，就像非常害怕一样。

“没事……”女子站在了树荫缝隙间，能被太阳照到的地方，在如此热的天气，女子不仅穿着严实，戴着一顶棉布帽，还主动站在太阳底下，看起来有些怪异。

“我是袁茵……袁意的姐姐。”女子终于说了出来，仿似松了一口气。

尹念已经猜到了，首先女子能进停尸房内和法医交谈，说明她和袁意关系亲密；其次，女子和袁意的长相有相似之处，更说明关系非同一般。

“袁茵……绿草如茵的茵。”袁茵见尹念没说话，便主动解释了一遍。

“你好，我叫尹念。”尹念伸出了手。

袁茵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尹念的手，尹念感觉袁茵的手有些凉。

“我知道你此时心里肯定很悲伤，很痛苦，我也一样，袁意是我的心理医生，也是我的朋友，他的死和我有关系。”尹念说。

“我和弟弟联系不多……不过我是家里唯一的人了，爸妈走的早，我得知他的死讯时非常吃惊，第一时间就坐车赶来了……”袁茵声音很轻。

“警.察和你说细节了吗，他是怎么死的？”尹念问。

“说是坠楼，但目前还不确定是自杀还是谋杀，警.察还说袁意死前曾给一个人发过三条短信，临出来时，警.察在门口看见你，跟我说短信就是发给你的，我才过来问问……”

“原来如此，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这里太热了。”尹念说，“咖啡厅如何？”

“都可以……”袁茵话音未落，尹念已经朝前走了，袁茵急忙跟上。

尹念风风火火，走路速度很快，袁茵跟在尹念后面，亦步亦趋，双手环抱胸前，身子瑟缩，像是怕冷，又像是怕忽然出现什么人袭击她一样。

终于，来到了咖啡厅，尹念长吁一口气，几乎是跑进去的，袁茵则在外面观望了一会才进去。

尹念点了一杯咖啡，袁茵要了一杯常温柠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