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离心
王妃亲笔写了信,刘夫人在上面附老夫人的信,寄给自己的妯娌,言词之间都是为了让已经重病缠身的小姑,能有几日松快的日子。这个事情相信刘府会好好做的,不用她们再多操心了。
从杭州上了王府的船,到苏州落脚,王爷和王妃自有当地的官员要见,比如范知府什么的。
庄蕾见了见陈三夫妇,三奶奶的状态不错,庄蕾跟陈三聊了几句,陈家的大管事已经去淮州,庄蕾也看了朱先生发给陈三的信,看上去黄成业还压的住,心里就略微宽心些,这小子也算是渐渐走上了正路。
听闻庄蕾会路过,范夫人动了心思,刚好她小姑的丈夫也赶了过来,她假借了陪同自家小姑前来看病,对着庄蕾点头哈腰,只求给她看个病。
范家的这位姑奶奶,这次是两个人过来的,边上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是石夫人的官人。他倒是很是呵护这位姑奶奶。
庄蕾对着石家夫妇仔细解释整个病情的过程中,听下来才知道石家这位并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之前因为跟着范夫人,所以叫一声石夫人。
庄蕾此刻换了称呼:“石先生,您现在清楚了,这个手术会导致身体残缺,治不好的可能也很大。你确认考虑好了吗?如果考虑好了,你们夫妻一起去遂县。您陪伴在她身边的话比较好!当然你不去也没什么,我把手术知情书写好了,你在上面签字?”
那石先生拿起手术知情书,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问了些问题,说:“事关生死,我还是在身边的好哦。只要有希望,咱们就治,好看不好看是其次的,人在什么都在。只要您尽力,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只是这病我家娘子已经得了很久,再说这几日您去了杭城,会不会有变化?”
庄蕾看他对自家娘子这般体贴,颇有好感,说:“不会的,这么几天功夫耽搁不了什么。这个病虽然凶,但是进展很慢,一两个月不会耽搁什么。你在这个上面可以放宽心。”
“看,庄娘子都说,不会耽搁的。这下你放心了?我们明后天动身吧!”看来这位石先生也是心急如焚了。
庄蕾原本想让他们缓两日,一想将心比心,知道自己身患恶病,都是希望能越早治疗越好。
那范夫人也等久了,对着庄蕾笑:“庄娘子,能否帮我看一下?”
庄蕾到底是郎中,真要她完全不顾病患,还真做不到,问了一句:“范夫人,您平时有房事的时候,有无出血?”
范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好像,有!”
“白带增多,经期延长呢?”庄蕾继续问。
那范夫人自从庄蕾跟她说了那一番话,寝食难安,听庄蕾问这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有!难道我也得了那个病?”
庄蕾皱眉,当时只是说她可能属于高危人群,可如果有出血?还有这些症状。那就高度怀疑有病变了,早期浸润癌,在目前的技术手段下很难辨别。她说:“这样,我高度怀疑你有那个病,不过即使有,你的病可能还不算晚,如果需要很好地识别,我要给你仔细看看了,你也来遂县吧,这里我随身的器械,没有办法帮忙看清楚。”
“您现在帮我看看?”
“我现在要是看的明白,那你基本上也跟高夫人一样是没有救了。你这个可能是早中期的……”
“早中期的话,回事多少机会呢?一半有吗?”
“这个病症跟你小姑的病症不同,要说一半的可能,我不敢说,我说过这个病比你小姑的要凶的多。”庄蕾老实回答:“到时候如果诊断出来了,你还要跟你夫君商量是否需要手术。这个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范夫人已经听不进任何地言语了,双耳嗡嗡作响,她站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就如同天塌下来一样。她一步一步走出去,却又猛然回头冲过来问:“庄娘子,这个毛病真的一定要男人染了那种病回来才得的吗?”
“确切的来说,染了那种病,一次两次是没有用的。必须是长期的,反复的感染才行。”庄蕾说道:“你要看,就跟你家小姑一起来吧!”
范夫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回到家里,她听自家男人问她:“你去哪里了?刚才王妃娘娘提及高家有意把大姑娘许配给四郎。我让人找你,你也不见。你去一趟杭城,跟高家提亲去,今日王妃娘娘说了,高家想要趁着高夫人还在,把他们家大姑娘嫁给来。”
“我没空!你能陪我去遂县吗?”范夫人问他。
范大人皱着眉头对她说道:“什么去遂县?”
“我可能得了跟高夫人一样的病,得这个病的缘故,可能是你!”范夫人笑地凄凉,看向范大人。
“你还真信这些话,怎么可能?”范知府说道:“我看你是没事找事。我是不会去什么遂县的。”
“你!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不值一文?”范夫人问他,同一张床上,这么多年的夫妻,为他主持中馈不说。她为他谄媚上峰的夫人,以求升迁。为他跟任地的富商夫人结交,收受钱财。做了多少他不好做的事情。如今自己得了这种病,他不仔细问一声。
他那个穷秀才的妹夫还知道要陪着他妹妹去遂县,自己若真是那个病,比他妹妹可严重多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高修一样,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范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务实的娘子居然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夫人,你不要疑神疑鬼了,我看你也不要去找那个庄娘子了。你再这样下去,咱们日子都不要过下去了。”
范夫人这几日已经为了自己可能得病,心事重重,今日又是在庄蕾那里得到了算是肯定的回答,这一下子爆发了:“你是不是也想学那高修,娘子死了就再娶?我在你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是你把病染给我的!”
范大人关上门说话,可没那么客气了:“染给你,你自己也说的,这个病也反复感染才行,咱们现在一个月撑死有一次吗?我拿什么染给你?”
听到这样的话,范夫人简直就是恨意涌上心头,冲过去:“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原来两个为了利益,有志一同的人,开始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了。等到两人恶言相向,吵完了架。范夫人蹲坐在地上哭地撕心裂肺……
这么一来,范夫人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娶高修的女儿,不过她的想法不重要,作为一家之主,范大人决定了,范夫人就不用出面了。托了朋友,带了自己的亲笔,求娶自己好友之女,结两姓之好。他还乐呵呵地想,到底这高贤弟本事大。
自家那个女人回来说高修可能得罪了那个什么庄娘子,也得罪了他那岳家,恐怕形势不妙。女人到底是女人,根本不懂,哪个男人不放荡,真以为淮南王会为了没个男人都有的喜好而延误起高贤弟来?岂不是可笑?
如此一来,该嫁的自然要嫁,该娶的也是娶。哪怕范夫人跳起来叫不同意,也没有了任何用处,不过是被范知府说一声,夫人得了癔症,需要静养!
当然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了,到达淮州那日,已经是二月中下旬了,与原本只是想要去苏州十天半个月相比,多了将近一个月。庄蕾在淮南王府歇了一天,淮南王派车送了她回遂县。
车子刚刚落定,庄蕾下来,见张氏她过去叫了一声:“娘!”
“花儿,你总算回来了!”张氏叫道。
听见张氏的声音,里面陈熹月娘赶忙出来,月娘一把抱住庄蕾:“花儿,怎么去了那么久?”
庄蕾却看向陈熹,笑着问:“考得如何?”
“还行!”陈熹淡淡地笑着。
“什么还行,县试已经出来了,是案首!”月娘对庄蕾说道。
庄蕾大叫:“是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陈熹带着笑说:“还有府试和院试呢!这算不得什么!”
“什么叫算不得什么?”庄蕾说道:“第一名,难道还不厉害?”
一边进屋,陈熹一边问:“王爷如何了?”
“当时很凶险,后来倒是很顺利。已经回家了!”庄蕾跟着一家子进了屋,前世她一出去就是一年两年,这辈子跟家人离开却是第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吃着张氏做的晚饭,一家子拿着瓜子坐在客厅里聊天。真是无比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