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灌醉 你会不会怪我 - 软萌反派 - 当归陈皮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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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灌醉 你会不会怪我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雷雨声将阮筱朦惊醒,在圆桌上撑着头浅眠,这样的姿势她原本睡得就不沉。

她蓦地侧过身来,正看见闪电的光照下,苏亭之惨淡的神色,苍白的嘴唇,还有,他的一只手按在枕边,不停地微微颤抖。

“你醒了?是哪里不舒服?”阮筱朦看得出来,他这样子很不对劲,可别是发烧发得抽了风?

苏亭之还没来得及拔刀,双颊也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紧张,泛着浅浅的红。桃花眼中雾蒙蒙的,他垂下眸,随口搪塞:“头疼。”

阮筱朦俯低身子,用手背去试他的额头,那一截带着幽香的衣袖自然而然地从他掌心中滑走,让他的心默默失落。

光滑微凉的手背轻轻贴在他的额上,俩人之间的距离随之拉进。他掌心虽然空了,鼻间却再一次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幽幽一缕,沁人心脾。

“烧得不高啊,为什么头疼?要不,我还是叫大夫再来看看。”

苏亭之这会儿确实烧得不高,但脸上却红得更厉害,颊上两片红云,一直洇染到脖子根儿。他的心也跳得更快,他害怕被她看穿谎言,害怕被她看破心事,仿佛背弃初衷的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俯身的时候,一束青丝从右肩滑下来,像极了他经不起诱惑的心智,在他眼前飘摇。

苏亭之突然贪恋着眼前她给予的一切,贪恋这样的安逸和温暖。

太久了,他四处飘泊,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只有人不停地提醒他报仇是他的责任,却太久没有人给过他被关怀照顾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想起,自己不是一把复仇的剑,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动了动喉结,眸中水润,低低地说:“又不疼了,不必麻烦。”

此时的苏亭之看起来,就是个人畜无害的俊美公子,甚至病得楚楚可怜。

阮筱朦觉得,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他大概是在人屋檐下,生怕给人添麻烦。她从床边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别客气,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然而,苏亭之还真不是在和她客气,他现在满心的纠结,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判断。

裴纭衣一直守在门外,阮筱朦拉开门的同时,听见身后有动静。裴纭衣瞟眼便向她提醒:“当心!”

裴纭衣跟在她身边日久,阮筱朦对他已经有了些默契,她下意识地朝他目光的反方向一闪,翻手抓住了身后那只握着刀的手腕。

苏亭之病中虚弱无力,虽是逼着自己动了手,但速度身法到底是不成气候。阮筱朦在危险之下,难免用力过度,他没刹住,一个踉跄,狠狠地扑了上去。

阮筱朦一只手还控制着他拿刀的腕子,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扣住他的腰。

香软的身子只着雪白的中衣,还带着被子里的余温,贴在她怀里,苏亭之反而是借着她的力道才算站稳当。一个杀人的人,这一刀刺得不仅没什么威慑力,倒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这姿势诡异得让两个人都愣了一瞬,裴纭衣抱着手站在门口,正对着苏亭之的脸。

按照习武之人的经验,都靠得这么近了,难道不是补刀的最佳时机么?苏亭之却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当真像极了一只做坏事被捉住的小奶猫。

阮筱朦在考虑,是扶着还是松手?念头一闪而过,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不光松手,她还推了一把,让苏亭之向后摔倒在地上,匕首发出咣当一声。

就算方才他曾被勾起什么旖旎的心思,现在也全都摔碎了,回到了清醒的痛苦中。

阮筱朦很凶:“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杀我?看来我真的不该管你,就应该让你醉死病死,随你怎么死!”

“我本来就不用你管!”他咬了咬唇,狠狠地说,“只要我活着,对你的恨就会跟我一辈子,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以为我稀罕去改变什么吗?”她冷笑了一下,“你想恨我就恨吧,想杀我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问心无愧就好。我救你,或许有同情有可怜,但我没有内疚,苏亭之,我从不欠你什么。”

阮筱朦扬着头,流露出和清兰公主一般,身为皇族的典雅高贵:“我是大越国开国之君的女儿,若是因此注定了你会恨我,那我也没办法。可是,改朝换代这并不是头一回,你想想当初,你们李家是如何取代前朝,登上帝位的,你的老祖宗们难道是兵不血刃?要是李原能让天下人坐享太平盛世,谁会揭竿而起?要怪就怪你的父皇,守不住江山帝业,他不配君临天下。”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被灭的不是你的国你的家!”苏亭之眸中闪过滔天恨意,“有胆子你过来!”

“过来就过来。”

裴纭衣张口伸手,却未及劝阻,阮筱朦还真过去了。

苏亭之抓起地上的刀,一扬手,银光一闪擦着她的脸过去,直直地钉在门上。阮筱朦一愣神的工夫,被他伸腿绊倒。

苏亭之生着病,但到底是男子,个子有优势;阮筱朦虽然有武功,但是顷刻间被他缠住手脚,施展不开。他俩一个恨意汹涌,一个火冒三丈,像两个耍赖的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裴纭衣目瞪口呆,半晌,用手捂了下眼,简直看不下去。若说这样的打法叫寻仇,那村口的娃娃们都算得上顶尖杀手。

他正琢磨该如何下手拉架,那俩人已经很快结束了战斗。

苏亭之败北,他本就松垮的中衣被扯得越发凌乱不堪,脖子上被挠了三道醒目的指甲印,右臂上被咬了一口。这模样不像刚刚经历了战斗,倒像是别的啥。

阮筱朦虽然胜出,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被薅得像个傻姑,衣裙也皱皱巴巴。

她站起来,以胜利的气势和姿态继续指着苏亭之训斥:“你也不配身为一个皇子,因为你心中只有个人恩怨和荣辱,你从不曾想过国家兴亡和百姓生计,报仇的意义又在哪里?”

说完,阮筱朦雄纠纠气昂昂地顶着她的鸡窝头,甩门而去。

裴纭衣抿唇轻笑,跟在她身后。走前,他还看了眼苏亭之,心中已是了然。

苏亭之哪里是脑子有毛病?他只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样的心思越重,他对郡主便越凶,仿佛只有不停地提醒自己杀她,不停地恶言相向,他心中才能稍微好过一点。

次日,纭裳过来告诉阮筱朦,说苏亭之走了。

他到底还是决定离开郡主府,再留下来,他也杀不了阮筱朦,是不能,也不愿。

纭裳本有些担心他病没好,但又一转念,其实苏亭之自己的医术就不错。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可是苏亭之刚来的时候,检查过大夫开的每一味药,还曾对大夫的医术嗤之以鼻。

阮筱朦听了略感意外,他一个落魄皇子,是在何处学了摄魂术和医术?

“他走时,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纭裳欲言又止,止了又言:“苏公子说,若他日再见,定不会心慈手软,他与郡主……终归只有一人能活在这世上。”

“他烦不烦!”阮筱朦嗔了一句。

裴纭衣抿嘴淡笑:“他这人还真是嘴硬。”面对面的下不去手,决定离开还要放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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