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露
显露
当然最终陈声还是没拗过季芜。
在经过了一下午躺床上的极度配合,季芜在夜幕降临前就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从来没有躺床上这么久无所事事过……所以几乎是催促着陈声出门的。
但陈声仍然坚持了一会儿最后的原则,再三确认季芜的腰真的没什么问题了才出门。
因为腰真的不太疼了,加上陈声不黑着个脸了,季芜心情十分好,走在路上时,以往总是淡淡的脸上漾出了明显的笑意,落在眼角眉梢中,显得格外生动。
陈声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关了好几天,这会才放出来呢。”
季芜:“……”
她忽然想起陈巧祯上次说陈声有点像她的话,本来她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但现在她觉得……也不无道理。
这偶尔说话的风格——
不像她像谁?
想到这里,季芜是气都生不起来了,毕竟小朋友“有样学样”,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
问题是——
她平常讲话真有这么气人吗?
自我认知下,她还是挺温和的。
所以大概是陈声承了个她的框架,又给这框架上“添砖加瓦”了不少东西,所以……也不能全都怪她。
是他自己“悟性”太高。
还青出于蓝了。
于是季芜十分坦然地说道:“你怎么净学些坏的?还自己加工。”
陈声:“……”
他觉得自己大概还是挺了解季芜的,就比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听到时几乎就明白了,忍不住心里感叹她在这些“小事”上的确是“毫无自觉”了,可一方面他又非常喜欢她这一点。
大概只有在这些时刻,她才能如此轻松自在,不总是为别人考虑吧。
所以态度竟然有些“颠倒”的纵容。
“嗯,下次我少说点。”
季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莫名漫上一丝奇怪的感觉。
……
今天的“加满”招牌仍旧很明亮,吃完晚饭后的时间走进去,人是一簇一簇的多。
陈声带着季芜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大概是提前预约了,所以这个位置格外的好,既是没有人来人往的清静,也能直观地看到台上人的唱歌。
点了两杯度数很低的果酒。季芜坐在陈声对面,在昏暗灯光下看他模糊的干净眉眼,又缓缓摇着手里的酒杯,恍然之间忽然有种自己在带坏小朋友的错觉。
虽然这个“小朋友”明显比她对这里更熟悉一些。
陈声察觉到季芜的视线,垂着眼等了一会儿,发现视线还没有移开的意思,便擡起眼,直直对上她的眼神,不免愣了下:“你这什么表情?”
“我什么表情?”季芜笑了笑,轻飘飘地转了下眼神,落到台上正在唱歌的男生身上。
一头红发,十分张扬。
陈声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挡住她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季芜的视线全部被挡住,听见陈声这显得不大高兴的语气才慢悠悠转回来,忍不住弯起唇,好笑道:“你又还没上台,还不准我看别人了?”
陈声沉默了一会儿,搬出了小时候“死皮赖脸”“恃宠而骄”大法,十分没有道理地要求道:“那你也不准看。”
“好好好——”季芜最受不住他撒娇,很快就缴械投降,十分纵容地笑着道:“我就只看你一个人,行吗?”
陈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季芜手握着酒杯,深蓝色的酒液在指尖的缝隙中显得尤为深远静谧,久而久之他便盯着她的酒杯看,忽而问了一句:“你这杯好喝吗?”
“还不错。”季芜也低头看了一眼。
“你喝了吗?”
“没喝。”
“……”
季芜笑了一声:“感觉还不错。”
她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在他的杯壁上轻轻碰了一下,随即仰头喝了一口,停了几秒才说:“确实不错。”
陈声被这杯子与杯子之间清脆的响声震了一震,一擡眼就看到季芜微微仰起的下巴,勾勒出一条清瘦的线……还有转瞬即逝的轻笑。
喉头动了动,他低下头,恨不得默念几遍清心咒,再骂自己几遍……
于是这动作落在季芜眼里就变成了——她说完酒还不错之后,面前的人非常不能理解地低下了头,似乎在忍耐什么。
或许是不太认可……
所以没一会又见他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一下半杯就没了。
“……”
季芜欲言又止,很想问他,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