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心疼
陈声从季芜跟他说得再在平西留一段时间开始心里就觉得不安,一直等到她开学两周了也没点消息时,他心里的不安剧烈得简直快要冲出来了。
于是非请了假在她生日当天来了平西,却没敢轻易打扰她,只是跟她打了个电话时听到了她疲惫的声音,所以每天都来这小区门口晃悠几圈。
说不定就能遇上她。
没想到今天真的遇上了。
却看着她拉着行李箱,整个人在风里单薄得像是快要倒下,陈声心疼得快喘不上气,却还是在她看过来时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算不问也知道她过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听到季芜说“想回洛城”时,陈声忽然感同身受到了她的情绪,用力压下后,他才重重地点了头,说:“我们现在就回。”
季芜只靠了一会儿便起身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听见这话,弯了弯唇:“小朋友,你怎么来这里了?不用上课么?”
“我请假了。”陈声定定地看着她。
“噢,陈叔柳姨呢?他们放心你一个人来?”
“他们在酒店,我们现在过去吧。”陈声拉过她的箱子,看了看季芜的侧脸,想问什么却又没问。
季芜其实很轻松,心情颇好地问:“不是说了会回去么?怎么还大张旗鼓来接我了?”
陈声:“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季芜啧了一声:“我又不是不认路。”
陈声过了片刻,忽然出声道:“其实是我太想见你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爸妈他们也很想见你。”
季芜笑了笑。
陈声说:“你的十八岁生日我都没有陪你过,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缺席。”
季芜脚步极不明显地顿了一下,转瞬恢复如常,带点意料之中的云淡风轻:“不是还在电话里给我唱了生日快乐歌吗?还挺乖的。”
“……我只是跟你说了生日快乐。”
还把礼物从洛城带过来,又让快递员送进了小区里。
而已。
季芜:“怎么还不承认了?”
“……”陈声感觉自己没往这个方向聊,但不知怎么就走偏了,他只好沉默下来,带季芜往酒店的方向走。
季芜的步伐一直不紧不慢的,像是没什么力气走快了,又像是在好好感受这一刻难得的轻松。
……
季芜没和柳姨他们说具体的事,只是找了个自己已经成年的借口一笔带过,他们也顺从地没有追问,于是这一个晚上,是季芜来到平西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翌日看到太阳顺着窗帘上面的缝隙偷偷摸摸溜进来时,季芜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随即便和他们回了洛城。
说来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曾经她最想离开的地方,成了她最想回去的地方。
像是要把前些日子没睡过的觉都补回来似的,柳音帮她请了假,于是季芜一连在家睡了好几天,直到又一个周一。
恢复如常。
陈巧祯一见她眼泪就掉了下来,季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给她用纸巾擦干,然后听她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了一天,季芜难得没有阻止她的话头,也头一次感受到了明明白白的“一心二用”。
还好高三只复习前面的内容了。
放学时,季芜收到陈声的消息,说是老师留了测验,得一个小时之后,不用等他,等会直接去书店。
正好季芜被刘小光叫去了办公室。
她一踏进去,就发现这办公室没人了,而刘小光担忧的眼神迫不及待地落在她身上。
季芜被这眼神看了一天。
她正寻思着会什么时候找她,没想到是等办公室没人了的时候。
“老师。”季芜弯了弯唇,在他对面坐下。
刘小光看着他,点点头,半晌才问:“没事吧?”
季芜眨了下眼睛,心里好像被人缝缝补补地又多了一块补丁,她摇头:“没事。”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刘小光指的是那件事情。
“不处理。”季芜顿了顿,说:“等我毕业再说。”
转学申请表很轻易地就被留了下来,那天晚上过后,薛晓倩悄无声息地在她世界里失踪了,所有事情向着她想象的轨道推进,在平西发生的那一切都恍如一场噩梦。
刘小光又是叹气,又是苦口婆心地跟她说了很多,季芜从没有这样认真听过一场源源不断的教诲,居然不觉得厌烦。
大概是话里的关心轻而易举地流露出来了吧。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季芜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梁彻,对方的目光遥遥地落在她身上,她顿了下,朝他走过去。
在身前站定时,梁彻忽然不着痕迹地扶直了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很有正襟危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