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
陈声本来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不经意一擡眼,就看到了季芜。
她穿着十分简单的白t和白裤子,抱着一束蓝色飞燕,一身清瘦,安静地站在一旁,身边人潮涌动也好像十分专注。
真是太久没见了。
久到他差点要忘记她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认真时微微敛起的眉眼,还有看着他说话时的温柔目光……
就算靠做题来充满自己的生活不去想她,但她总会在清晨刚睁眼的时刻、夜深入睡前的时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以至于这丝丝缕缕在此刻看到季芜时忽然一瞬间卷成了密不透风的渴求。
想和她待在一起。
一直。
……
于是直到回家陈声的目光都黏在季芜身上,不管她会不会多想,不管她有没有猜到,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并且跟着她。
柳音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忍了一路,实在没忍住说:“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小芜去哪儿你去哪儿……怎么你对我和你爸就不是这样呢?”
“那怎么能一样?”陈声说:“我跟她都多久没见了。”
柳音:“以前我们经常出差一个月也没见你这样啊?”
陈声:“不都说经常么?我都习惯了。”
柳音:“……”
季芜倚在一旁的墙上,无奈地冲陈声笑了笑:“好啦,我又不会走——你晚上不是还要去聚餐,不用快点上去换衣服么?”
陈声听话但恋恋不舍地在楼梯上回过头,看着季芜,又问了一遍刚刚在回家路上就问过好多遍的问题:“你这周末在家吗?”
“在。”季芜是真的笑了:“不都说是周末了么?”
“你之前周末都没回来。”
“有吧。”季芜想了想,说:“只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你刚好不在。”
“……”
陈声不吭声了,默默地回过头,上了楼梯。
季芜收回视线,走到沙发处坐下,接过陈青远递过来的茶。
“陈叔新到的茶,尝尝怎么样?”
她弯着唇,浅浅尝了一口,慢吞吞地感受这茶和之前的有什么区别,最终什么也没感受出来,只好轻轻“啊”了一声,笑着说:“特别好,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评价出来的。”
陈青远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呀,就会逗我们开心。”
季芜:“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柳音在季芜身边坐下,也尝了一口茶说:“你老捣鼓你那茶做什么?反正我尝着是没一点区别。”
陈青远:“……你可真是一点品位都没有,这多好的茶啊!”
柳音:“我是没品位,不然哪至于看上你啊?”
陈青远:“……”
眼见着两人开始日常“交锋”,季芜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茶杯小口喝着茶,装作自己没有坐在他们中间一样。
不过很快话题引到了她身上来,柳音转过头,问她:“小芜啊,我觉得你这工作也太忙了,非得进这公司吗?”
陈青远很快附和道:“我说也是,这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呢。”
“我觉得挺好的,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嘛。”季芜笑了笑,接着说:“你们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柳音倒是完全不担心这方面,毕竟季芜向来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尽的都是自己身体允许范围内的力。
只是——
她跟陈青远对视了一眼,斟酌着语句说:“小芜,你是不是说要给我们还钱才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啊?”
季芜一愣。
“要是这样的话,你可千万别——之前都是我们乐意把你留在我们家,现在你非要还我们钱,整得我们还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
季芜被她这成语用得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笑着道:“这成语不该用在这里。”
陈青远忍不住插话:“小芜,这不是重点。”
“是我自己想给的,也是我应该给的。”季芜眼带笑意,语气认真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但我不能平白无故接受,总归要有来有回才能感情长久不是么。”
“而且我现在一直住在这儿,又接受到这么多关心,也算是我赚了。”
柳音和陈青远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心里不住地想,这话说得也太窝心了。
没一会,柳音忽然想起来之前薛折那群人写下的欠条,正白纸黑字地在抽屉里压着呢,虽然她没那个意愿让季芜还钱,但她既然都这么说了,还不如——
“之前不还有个欠条吗?不然我们找他们去吧。”
“就当我来还吧。”季芜顿了顿,说:“别去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