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唢呐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迎新晚会萧衍带来的表演会是，吹唢呐。

当一曲悲壮中带着几分“垂死挣扎”版的《卡门》响彻整个医学院时，所有人都沸腾了，尖叫声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而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却依然一脸淡漠，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贵气甚至让人开始觉得唢呐也是一种高雅的乐器。

萧衍不论是改编能力还是吹奏的水平，甚至姿势和面部管理都十分到位，一看就不是初学者。在此之前谁会料到，B大新晋人气校草居然还有这种爱好，连辅导员都惊得呛了一口水。

此时正致力于用一曲唢呐将自己那些缠人的追随者“送走”的萧衍，根本不知道“国际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的小公子擅长的居然是流氓乐器唢呐“这件事情带来的反差有多带劲，也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曲近尾声，萧衍改编过的旋律开始变得哀缓低沉，现场的气氛也突然沉郁了起来，可谓“唢呐一吹，万念俱灰”，不少观众真的觉得自己即将被“送走”。

神情逐渐阴郁的萧衍眼前又开始浮现出那层层叠叠、连绵无阙的崇山峻岭，那个潮湿阴暗的小山洞、那双清亮柔和的眼睛，以及那瘦小的身躯抱紧自己时，温暖的体温，轻声在自己耳边呢喃，“不怕”。

就在那眼前张脸终于要慢慢变得清晰时，萧衍的目光不自觉穿过闪烁的灯光，落在了付与初的脸上，四目交接。

一切，又被阻断了。

萧衍在乍然惊醒中结束了表演。

丝毫没有理会现场的欢呼和尖叫，萧衍退下台后，沉着脸快步往不常用的那间音乐器材室走。

将自己的宝贝乐器仔细擦拭干净后放进专属的包里，萧衍准备在女生找到自己围堵之前离开，却在转身后发现付与初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为什么？”

“？”对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萧衍有些困惑。

“你不是……拒绝了演出吗？”

“是啊。”萧衍耸耸肩，“后来拗不过辅导员。”

“所以，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表演……”付与初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凄楚，整个人垂头丧气，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如果你这么讨厌我……我会离你远一点。”

“……”

果然，萧衍的表情瞬间软了下来，他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这双眼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根本毫无章法。

“我只是不想再拉小提琴，和你无关。”

那天辅导员找自己，也是因为说好了让他自己出个节目，她不干涉，所以萧衍才会答应。

“但是我都知道了，你和辅导员说的那些话。”付与初抬起头，眼睛里隐隐约约泛着泪光。

萧衍脑子转得快，付与初一说完，便知道是自己那天说不想和他表演的事传到了他耳朵里。

“不是，我的确没法和你一起合奏，我吹唢呐，难道你要在我旁边拉二胡吗？”

萧衍没发现，这是自己开学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毕竟他现在，除了有几分内疚，还有几分心虚……那天对辅导员说不想和付与初同台，除去自己要表演的内容的确不合适，还因为，看到了乔易成揉他的脑袋，就是，单纯有些不爽。

付与初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萧衍能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正要开口，却听见他说了一句“嘘，有人来了”。

萧衍在瞄见远处有几个晃动人影后，迅速关掉了器材室的灯，并且轻声将门锁上，然后把付与初拉到了最里面的柜子右侧。

“咦，怎么锁门了，萧衍是走了吗？”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生转了转门把手，又从窗户外往里望了望，”刚刚不是还亮着灯。“

“应该刚走不久，我们去那边看看！”另外几个女生似乎非常兴奋，一边说着一边跑远了。

因为位置拥挤，付与初靠到了萧衍身上，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织在夏末的夜里，缓缓升温，空气好像也开始变得潮湿而闷热，令人难以呼吸。

付与初抬起头，墨黑色的瞳孔氤氲着湿气，在夜色中透着几分光亮，殷红的唇一张一合。

“那为什么，偏偏选唢呐。”

“和你无关。”萧衍偏过头，努力不去看那双眼睛，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呼出的气息却带着几分灼热，“人走了，你可以出去了。”

付与初动了动身体，因为身高差距，腹部似有若无地蹭过萧衍的下身，突然，他伸手抚上了萧衍的裆部。

“你勃起了。”付与初无辜地眨眨眼，明明语气听起来有些诧异，神情也像只单纯无害的小仓鼠，动作却让萧衍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付与初的表情看起来太纯情，萧衍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放开。”萧衍只能强装着淡定，企图用冷漠的语气唬住付与初。

可是付与初根本不以为意，因为借着窗边透进的月光，他发现，萧衍，居然脸红了。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不止，总是神情冰冷的人，居然！脸红了！这也太纯情太可爱了吧！

付与初被萧衍可爱的一面勾得心神荡漾，加上黑暗环境的推波助澜，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他不但没松开，反而双手环抱住萧衍的脖子，踮起脚在对方耳边轻轻磨蹭，用湿软的声音发出扣人心弦的呢喃。

“操我。”

珍惜现在的纯情处男唢呐哥吧，因为很快，他就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禽兽了。

萧哥：你才是纯情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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