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与此同时,偷偷摸摸打滚利用了保护证人制度的贾赦:“…………”
耳畔重复着殿内两人的对话,贾赦只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有种难以言说的苦涩从心尖朝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咬了咬牙,贾赦抬眸看了眼神位,认认真真朝行了大礼。
他爹真怂怂啊!
看看隔壁大胖侄孙子,那是左拥右抱!
要那么高道德感干什么?
期待来生当小猪仔,不如抓住眼前啊。
【大赦赦,你这个思想,是不是太危险了?】普法系统不得不出声强调一句。《婚姻法》规定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贾赦这种带头撬自家爹娘婚姻的合法性,简直是耀天奇葩了。
【爹和娘,当然选择爹了!】贾赦说完,语调弱了一分【是我娘,是贾史氏先不要我的,先偏心眼的!我为什么不能哔哔几句,替我爹想想?!!】
【感情都是相互的,再说了我就放心里哔哔一下,不成?】越说,贾赦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他爹要是宠妾灭妻,那他定然要踹老爹一脚,为嫡脉争一口气,捍卫权利。可偏偏,他爹很规矩啊,就是这个心有些飘。
可在封建时代,这种飘算不得什么。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他也没有与帝王有越界之行,反而半生为国,半生为家,连命都能豁出去。
可上辈子,他爹命豁出去延续的富贵,被他活生生的糟、蹋了。
普法系统感受着贾赦那快要溢出来的内疚之情,一时间搜寻万千,都没法寻到合适的劝谏话语。
跪地反省的其他人斜睨着忽然磕头的贾赦,互相大眼瞪小眼一会儿,齐齐看向贾珍―于公,是族长;于私,小孩子嘛,贾赦最宝贝的大侄子。
贾珍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抬手想要戳戳匍匐跪地的贾赦,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一缩,靠近了秦楚涵,压低了声音,悄声道:“秦三叔,我刚被赦叔批评睡懒觉呢,万一又想起什么拖后腿的事情来,多惹赦叔生气啊。你表现最好啦,而且当着太、祖爷的牌位,肯定不敢骂你。”
秦楚涵嘴角一抽,但望着忽然间落寞,浑身笼罩着一层抑郁之色的贾赦,点点头,积极接过这锅,清清嗓子,小心翼翼递过手绢,连声音都放柔了一分,问道:“贾赦,你怎么了?”
贾赦起身,幽幽的看了眼秦楚涵,红着眼看着那手绢,把自己眼泪给憋回肚子里,咬着牙开口:“没事,就是看着祖父的神位,忽然间想起些年少往事来。”
说着,贾赦努力嘴角挤出一分笑来,问道:“秦楚涵你小时候幻想过爹是什么样子吗?”
秦楚涵听到这话,回想着好几次因为贾代善的事情,贾赦忽然间的“抽风”,尤其是初见时,人一听到“庶子”两个字,眼里闪现出的怨念与落寞,还有三分的狠厉,那不亚于山林间护崽子的母老虎了。越想,秦楚涵心中一软,坦白无比的点点头,“当然想过了。看着香客携儿带女的,尤其是求平安符啊,我就在想若是我有爹娘,会如何。”
贾赦缓缓吁口气,压下心中万千的感叹,道:“祖父说我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跟你说过的,小时候我挺熊的,因为生病了,不见爹娘在身边,我就挺怨念,甚至有些恼恨的。可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释然一些。但看着祖父的神位,忽然间,我又觉得爹老了,英雄白头。”
“啊?”贾珍惊诧,“不可能。赦叔,你感叹什么不好,怎么会感叹叔祖父老了呢?叔祖父还年轻着呢,他单手拎我揍我,都轻轻松松不喘气儿。”
贾政闻言不禁附和一句,“都没被你气个好歹来,反而一声吼就声若洪钟的,一看就是很健康长寿的。”
贾赦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深深叹口气,“我就是觉得京城水深,且又面临诸皇子夺嫡,政治诡谲,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斗争不适合爹。觉得爹更应该更喜欢边关。在京城,很少见人笑脸的。而且被我们气的都有些暴躁了。”
“赦叔,那你放宽心啦!不是说叔祖父归来是为震诸皇子的吗?等事情结束,叔祖父肯定会去东南或者东北。”贾珍欢欢喜喜着:“毕竟战神搁哪都是威慑一方的。接下来这两地的邻居,都得好好被训一训。我们就再也不怕挨揍了!”
将在外,家眷留京城都是潜、规矩。
“那时候赦叔,你说的游乐场就可以造起来,我们早上踢蹴鞠,下午看戏,晚上打牌,快活似神仙。”
“……想想也的确快活。”贾赦瞧着笑成一朵喇叭花的贾珍,侧目扫了眼晋王,忽然间觉得泰安帝也真不愧是从幼年帝王进化而来的铁血帝王。这起码看人就挺眼光老辣的。
以他的性子,若不是为了亲爹入东配殿,肯定不会积极接任务办事情。毕竟,这个世间在他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实现WiF自由的。那所谓的工业化时代,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兴趣。
因为权贵子弟,冬暖夏凉,完全可以手工达成。
他也许拖拖拉拉完成普法系统颁布的几个任务,而后怼怼贾政,看看传说中的绛珠仙子,再跟贾史氏打打擂台,把人宝贝玉儿拆散亦或是凑一对。身为贾赦的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为了他爹,会努力奋斗。
当然,看看这个被他潜移默化影响的贾珍,他自然也不可能就让人因为爱情,就跟晋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这个当叔叔的,得指点的着人功勋给造出来。
这可是贾家的族长,贾家的门面。
若人真为后,那就得使劲让大周朝着工业社会发展了。毕竟,这种“开创性”的功劳,比去解决什么收税问题,狗屁的户籍隐民流民屯田之类的,他贾赦更懂一些。
一想,皇帝用人之道还真是符合后世“消费拉动经济发展”的哲理。
贾赦磨磨牙,扫了扫晋王,不顾忌人的身份,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这败家的费用,你出啊。”
晋王毫不犹豫点点头。
贾赦:“………………”
皇上你来看看,这亡国的节奏有木有啊!
懒得跟这对被开了绿灯的小夫夫说话,贾赦推了推秦楚涵,继续追问道。毕竟,封建土著太精明了,他觉得自己很低调了,但是泰安帝却觉得他挺危险的。
什么叫自我感到受委屈啊?
他很自我不成?
讨厌,果真没缘分当他后娘!
秦楚涵身形一僵,但也许是有贾赦的抛砖引玉在前,有让人倾诉的欲、望。况且他也不擅遮掩,便缓缓剥析自己的心境:“他是帝王,是明君,但不是我心目中的爹。我爹可以权衡利弊,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哪怕我娘是个妾,可我接受不了,在民间,动女人,这当家男人不住,那就是孬种的。”
“在江湖,那是直接拔刀就杀,不用废话。”
秦楚涵舌尖转了转,勉强给自己血脉的亲爹找了个理由,“也就是你们权贵圈子,行事有些不太一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转赠舞姬歌女,甚至小妾的。且他作为皇帝,一举一动也不是家务事,是国事,容不得错。”
“敬佩着,却不想活成那样子。”秦楚涵声音压低了一分,说完最后一句,目光横扫了一圈,沉声,“把你们当兄弟才说的。说出去,他找你们算账,我可不管。”
贾赦奋力点点头,而后目光扫了眼他们队伍中的大嘴巴。
秦楚涵随着贾赦的视线扫了扫,就见贾珍此刻眸光那个刷刷亮,一点都看不出先前喊困,要趴在蒲团上睡的模样来。
晋王揽紧了贾珍,带着一抹提防看了眼秦楚涵。
见状,秦楚涵嘴角一抽。他看起来像揍大侄子的人?还是仗着武力去殴打血脉上的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