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名利场中一场梦(1)
一场闹剧下来,榜眼成了探花,传胪成了榜眼,年纪轻轻的鱼子崖也一时之间成为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成了说书人檀板之后的一段艳羡传奇。
夏季漫长,日光像是要把人灼伤,蝉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心烦意乱,就连未央池里的鱼儿都焉焉地,阮当归总喊热,珠花便把冰块捣碎,给阮当归做梅子汤喝。
今日太傅布置的学业,珠花劝着阮当归去做,阮当归趴在窗边,口中叼着毛笔,像个没睡醒的人儿般,敷衍地应声。
自从吴世年来了后,他那倒数第一的位置已经后继有人了,太傅现在在课堂上每天必备的两件事,一是总以欣慰的目光瞧着林清惜,赞赏之意溢于言表,二是用戒尺惩戒他与吴世年,他被打得次数多了,痛不痛也就那样,吴世年不同,那小胖子细皮嫩肉,何曾吃过这种苦,哀嚎声直冲云霄,吓得鸟儿惊飞,可太傅捏着他白苍苍的胡子,眉毛都没皱一下。
看着小胖子脸皱得像个大包子,阮当归在旁边就憋着嘴巴笑。
顶着炎阳,阮当归跑去找林清言,却被惠兰告知林清言不在殿内,林清言近来同李玟佑很是投缘,两者性格相似,爱好亦同,李玟佑不喜言语,但林清言总能猜出他想要说什么。
是以,林清言约了李玟佑在千机楼品茗下棋,阮当归扑了个空。
阮当归在那儿蹭了一盘糕点后,只得回去,结果这七月的天儿说变就变,方才晴日朗朗,一下子却下起倾盆大雨,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阮当归身上,阮当归举起手护在头上,一路跑了起来。
匆匆赶到附近的未央池里,人已经成了落汤鸡,阮当归使劲拍了拍衣裳,用湿哒哒的袖子抹额头。
凉意席卷一切,狂风吹起,树都沙沙作响,天色也暗了许多,阮当归余光却瞧见池里的红鲤鱼儿在雨的涟漪下,一个个浮出了水面,张大嘴巴,吐着泡泡。
鱼儿肥美,着实让人眼红,阮当归眼珠子一转,心中生了心思。
狂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阮当归当起了垂钓翁,钓上几条鱼儿,带回他的玄衣宫,珠花瞧他像做贼似得,结果等他走近来,从怀中一下子拿出两条翻着白眼的大鱼,这鱼一看便是未央池里的红鲤。
珠花吓得不行,对阮当归道:“公子怎么捉的鱼,让人瞧见了,会落口舌的,快快放回去。”
阮当归晃了晃手中的鱼:“它死了。”
而后一双眼欲说还休地看她,于是那天晚上,他们吃的是红烧鱼。
之后阮当归三天两头就去偷鱼,所幸池子大,少了几条鱼也没人留意。
气候慢慢凉下来,日子似乎一成不变,林清言的画越来越好看,他画山,画水,画小桥人家,画闹市繁华,恐怕这都得益于李玟佑的指导。
李太傅近来生了病,人老了就容易生病,鱼子崖自然而然地接替了李冉太傅的职责,太傅上课死板,戒尺在手,不拘言笑,鱼子崖却是温和性子,授业解惑时,谈古论今,他是布衣出身,所到所见之宽阔,让人好生艳羡,且最妙之处在于,犯下错误,人家以文动人,不以武伤人。
阮当归上课打瞌睡,吴世年上课吃东西,惩戒的方法便是抄书,把古今圣贤通通抄了个便。
吴世年小胖子不干了,面对资历深厚的李太傅,他怂,可这新科状元也敢如此对他,小胖子怒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鱼子崖微微一笑:“我想吴盛将军应该很感兴趣公子在宫里课堂上的表现。”
吴世年在家里虽然是块宝,爷爷疼,娘亲爱,不过他爹一瞪眼睛吹胡子,他还是有点害怕的,要不然也不会乖乖来这里读书。
吴世年:“……我是想问,抄几遍?”
阮当归那是夜里做贼去了,偷了未央池里的鱼,猫在宫里烤着吃了,白天困得趴在桌上睡觉,功课也是林清言同李玟佑帮忙,模仿他的笔迹写的。
所谓模仿,要模仿到精髓,要模仿阮当归的鬼画符还真有些难度。
秋初的时候,李太傅带着那熟悉的戒尺又回来了,太傅宣布要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