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探美人明月楼(2)
迎面的红纱吹拂过来,带着幽幽的暗香,挑逗着男人们心底最压抑的欲望,有琴声娇笑声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灯火昏暗却又明亮,女子柔软的身躯是最温柔的梦乡。
林清惜面无表情地将迎面吹来的红纱用手挡住,然后掀了过去。
几位姑娘们衣着暴露,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已经欺身而上,林清惜堪堪躲开,一片衣角却让一个女子攥在手中。
“好郎君。”那女子见他容貌俊美,笑得像一朵颤栗的花,胸前单薄的衣料让柔软呼之欲出,“可有相好?”
来这的男人有几个是正经的,云娘这样想着,便要将身子贴过去,不料忽然有一把扇子挡在她身前,她扭头看,便看到一双含着笑的圆眸,竟也是个玉树临风翩翩公子,那公子看着她的眼,没有厌恶也没有嘲讽,干净清澈,她许久未见过这样一双眼了。
那公子笑着说:“姐姐,我这兄弟不喜旁人碰他。”
说罢,他伸出手,将云娘手中攥紧的林清惜的衣角拿了过去,林清惜抬手,衣角飘落,他始终不露出一点笑意。
“这榆木疙瘩。”阮当归回头说了林清惜一句,而后又转头,对云娘道,“我们是头一回来,自是没有相好。”
云娘又瞥了林清惜两眼,这般冰雪傲人的模样,落在这种红尘滚滚来去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将之摧毁的欲望。
“这里的姑娘都似姐姐这般好看吗?”阮当归离云娘很近,云娘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不浓烈,却让人留恋。
云娘捂着嘴笑着,挑了眉:“小公子嘴儿挺甜。”
她忽靠近阮当归,一双柔荑摸上了阮当归的胸膛,语气幽幽:“原是头一回来,小公子可愿做人家入幕之宾。”
阮当归笑着,伸出一只手握住云娘在他胸膛不安分的手,故作天真:“在这?”
云娘何曾听不懂他的意思,只见她娇笑着,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阮当归的额头,嗔怪一句:“原来也是小冤家。”
云娘要将阮当归带回楼上厢房,她对阮当归揶揄:“不叫上你那兄弟,你就不怕他被这些个姑娘吃掉。”
林清惜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衣着轻薄的姑娘,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偏偏那些姑娘还总爱动手动脚,阮当归瞧见一个大胆的姑娘,伸出手要去摸林清惜的脸,他吓得魂都差点出来了,林清惜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阮当归冲进温柔圈里按住了他的肩膀,拉起他的手往外冲:“姐姐们,让一下让一下。”
云娘在前头婀娜多姿地走着,阮当归对林清惜恨铁不成钢:“这里可是男人的温柔乡,你能别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行吗?”
两人走上长廊,廊边挂着欲望弥散的画卷,迎面一个男子放浪形骸,左拥右抱,还有女子坐在男子怀中,娇笑着把酒杯奉上,这就是明月楼,江南最大的青楼,多少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江西观未归家的那夜,说是友人家中宿,其实来的地方正是此处。
根据王烟艳的说法,她家大人从来将账本放在唯有自己知晓的地方,是以从她口中,阮当归根本未能得知半分消息。
林清惜正想说什么,云娘却停下了脚步,原是已经到了她的厢房,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两人,似问阮当归:“这位公子也要当我入幕之宾吗?”
“我可不介意这种玩法。”云娘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意有所指。
就连林清惜也忍不住红了耳廓,不是羞得,是恼得,风月场所从未来过,圣人的书本里也从未有如此大胆之言论。
“咳咳。”阮当归不自然地咳嗽几声,率先走了过去,在云娘灼灼的目光下,推开厢房的门。
林清惜犹豫瞬间,也跟了进去。
云娘刚关上门,就见那两位公子坐在桌前,桌上是五锭黄金,她眸光闪了又闪,没说话,阮当归倒也沉得住气,最终云娘开口:“这是何意?”
“不过是向姐姐打听个人而已。”阮当归道。
云娘咬了咬下唇:“何人?”
“十娘。”林清惜开口。
云娘终于听到林清惜的声音,果然声音同面貌一样,都是冷然。十娘是江西观在明月楼的老相好,这是江西观的那位友人所说,十娘或许会知晓些事情。
岂料云娘上前,从桌上倒了两杯酒来:“你们来得真不巧,十娘已经走了。”
“走了?”林清惜闻之蹙起好看的眉。
“是啊,被男人赎走了。”云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就在前几天,有个男人花了五百两赎走了十娘的卖身契,她同十娘是同一年被卖进明月楼的,一呆近乎十年,十娘却行了大运,自由了,这逛青楼的男人,多数玩玩而已,家中哪个不是有妻有子,谁知还真有人一掷千金来赎。
“你们寻她何事?”云娘问道,她平日里同十娘关系甚好,她见这两位公子出手不凡,难不成十娘和他们有什么牵连。
“也没甚事。”阮当归的手指摩挲这白瓷酒杯,他问道,“既如此,姐姐可知晓江西观。”
云娘怎么可能不知晓江西观,这位江南司大人可是明月楼的常客,一掷千金的主,也是十娘的老顾客,她心思活络,开口问道:“难不成是江大人出了什么事,十娘知晓些什么。”
林清惜挑了挑眉,朝云娘看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林清惜深邃的瞳孔里映着摇曳的烛火,清冷的神色看着隐约魅惑,他沉声道:“那你知晓什么?”
云娘巧笑起来,用手捂着嘴,她抬手,将桌上的两个酒杯推到两人面前:“那就看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说了这么久,想必公子也渴了,喝点酒水吧。”云娘拿起桌上小巧的壶,仰起头来,提起壶,往口中倒入酒水,酒水从她殷红的唇边留下,沿着锁骨没入胸前,而后她身姿妖娆,顺势坐到阮当归的怀中。
阮当归措不及防,温香软玉入怀,整个人身子一僵。
林清惜坐在他对面,看到阮当归瞬间无从安放的手。
下一瞬,阮当归搂上了云娘的腰身,嘴角带笑:“姐姐这般热情好客,可是对所有人如此?”
“哪有,自是只对公子如此。”云娘将桌上的酒杯端起,缓缓递到阮当归唇边,少年唇色尚好,嘴角总不自觉地扬起,一看便是爱笑之人。
阮当归依着云娘的手,喝下了那杯酒。
林清惜微微蹙眉,阮当归怎个这般放浪形骸,云娘睇了个眼神到林清惜身上:“公子怎不饮酒,难不成也要奴家亲手喂?”
林清惜尚未开口,阮当归便道:“他这人不喜饮酒。”
林清惜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阮当归唤了他一声:“林佩。”
林清惜抬起眼眸,眼皮褶子很深,像是个漩涡,阮当归莫名觉得林清惜此刻似乎在生气。
他为何生气,他在生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