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战四方二
王珩下来时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子。他在江南对面坐了下来，江南见他拿着一个袋子，问：“这是什么？”
“想交给你一些东西。”王珩说。
他解开档案袋的棉线，拿出一个红本说：“这是送你那套房子的房本，你收着。”
又从里面掏出一张黑卡来，“这是我的工资卡，工资卡我从来没动过，钱应该够。你这个房子是不是花了不少钱，还欠了吧？你拿着去还了。”
接着又掏出一张卡，“这个是单位的奖金卡，也放你那里，你收着就行。”
他在档案袋里摸半天，又摸出一张卡，“这个是书法协会的工资卡，包括各种活动奖金也在里面。”
江南见王珩一样一样拿出这么多东西来，“珩珩啊，感觉你好像交代遗言呢！”
王珩本来心情不错，听江南这么一说，抬起一脚，踢在了江南盘坐的腿上。
“好珩珩，我错了!”江南拽住王珩踢过来的脚。
“珩珩，你不用给我，我又不花什么钱。衣服单位发，早晨中午单位还管饭，穿的用的，你都买了。”江南说。
王珩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花钱，我挣钱干嘛！”说完又踢对方一脚。
“还有呢！没说完呢！这还有一张卡，你收好了。”说完递给江南。江南低头看了一眼，也是张黑卡。
“这是什么？”江南有些不解地问。
王珩有些纠结，“说了你能不生气么？”
江南心里微惊，感觉对方一定有事隐瞒他，但仍音调平和地说：“你说！”
“这是拍卖行的工资卡，年底还有分红。”王珩双手交叉，像是边说边思考。
江南张大了嘴，对王珩说出的话，觉得不可以思议，刚才听对方那么一说，就感觉这人心里憋着什么大招呢！
“什么？拍卖行？”
“嗯，我和人在BJ市合开了一家拍卖行，主要是字画和文玩，很多年了。抱歉没告诉你。”王珩一边说一边偷觑江南的脸色。
江南嘴上没说什么，他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卡，右手的食指摩挲着银行卡的边缘，接着食指又摸了摸卡面凸起的字母和数字，坐在地毯上静默良久。他认为他是对方的唯一，认为彼此已经毫无保留。但此时他的心底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胸口蔓延，仿佛这张卡有千斤重，就像巨石一般压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
伤心还带着一丁点儿苦涩，带着一丁点儿针刺似的疼，结论就是对方还留有后退的余地。
他忍不住问：“在你心里，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吗？”
“是。”王珩低声回答。他感觉自己的气息慢慢变弱，回答问题的底气都没了大半。
他伸手去拽江南拿着卡片的手，“你别生气，我错了！”说完，他又起身在江南身侧蹲下，挽着江南的胳膊撒娇式地晃了晃。
江南承认自己对王珩是纵容的，甚至纵容的没有底线。只要对方皱皱眉，撒个娇或者拿他那白白的小脸儿到他跟前蹭几下，他就能乖乖投降。此时对方故技重施，明显是看准了他的软肋。
江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黑沉沉眼珠闪闪发亮，声音冷冷地问：“珩珩，你爱我吗？”
对方表情的严肃，还有冰冷的声调让王珩一愣，他意识到对方生气了，他松开挽着对方胳膊的手。拿起放在地毯上的档案袋，手不由自主地拉着牛皮档案袋上的棉线绕回来又绕回去，最后从嗓子挤出一个字来，“爱！”
江南不死心，脸上没有笑容，只有那双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王珩，他紧接着追问，甚至没给对方考虑的时间，“有多爱？”
不知不觉的他的职业习惯带入了问话里。他不知道他此时更像一个警察在审问犯人。
王珩声音低低地说：“人和命都是你的……”
江南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慢慢地伸出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人是我的就行，命要给我好好留着！”
说完，两人对坐半晌。
王珩见对方没有说话，先张了口，“起初，我并不能确定我们能在一起，想着最后我们也可能成为陌路，也想着我们将来有一天天各一方，总之都不确定。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好，都没有关系，毕竟是我隐瞒了事实。”
江南揉了揉眼角，他知道人生对王珩来说就是济河焚舟，有进无退。他一人在外孤身奋战，没有家人作为后盾，没有朋友可以依靠，就像那悬崖上的苍鹰，为了生存总是独自飞过荒野和密林，至于流没流泪，受没受伤，旁人都瞧不见，包括自己也没瞧见。王珩有多坚韧只有他知道，只有在睡梦里才能看见对方脆弱的一面。他还清晰地记得对方睡梦里“喊妈妈”哭得泪流满面的情景。
想到这些，他转身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珩珩，我不怪你！现在你能告诉我，我很高兴。你再撒下娇给我看看！刚才没仔细看！”
“美的你！”说完，王珩把对方两只手臂拉下来，把人一推。
“拍卖行的老板娘！”
江南胸口正被各种情绪壅塞着，被陡然的“老板娘”三个字击得烟消云散。“真拿你没办法！”江南摇了摇头。
江南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堆卡，“我是不是成富婆了！”
王珩眸光低垂，看着对方手里的一堆东西，“好像不太穷……那个……我给你微信里转点零花，你收一下。”
只听江南兜里手机微信声音响起，江南按亮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点开了微信，看见零花数额，半天没敢点下去，“珩珩，这零是不是有点多？”他抬头望向对方。
“不多……”王珩答。接着又把手腕伸到江南眼前说：“是不是这个手表对我来说特别低调……”
江边被王珩接下来的一句话噎得没了音。
过了一会儿，他又凑到对方跟前，“皇上，臣妾错了，不应该有眼不识泰山。”接着又说道：“珩珩，这手机我拿着烫手。”
王珩：“嗯？”
“零钱包里……钱太多了…”江南结结巴巴地说。
王珩坐在地毯上，后背往沙发上靠了靠，那表情就好像在说：瞧你那出息样！
江南见他如此表情，发狠地咬了咬牙，“哼！花就花！”
“对了，咱们同学想聚个会，听说你回了都要见见你！”江南说。
王珩眨了眨眼睛，靠在沙发边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