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雪原麦蒂斯
“老师……还有多久能到啊?”
羊翟哭丧着脸,倒在马车内。他现在是被马车颠得头晕头疼、恶心反胃、全身关节都发酸发胀不舒坦。
旅途的快乐仅仅持续了三天,长途跋涉就变成了折磨。
赶路颠簸、不能玩耍、不能跑动,还要骑好久的马、驾好久的车。
哪怕是轮流驾车休息,对于没出过远门的弟子而言也未免有些过于痛苦。
“快了。”凇云嘴上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羊翟难受得不行,又不敢去打扰凇云,只好去磨脸上写满“我是好人”的蔬菜姐姐。
“蔬菜姐,还有多久能到啊?”
“没多久了。”舒彩正在驾车,几乎是跟凇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语气,安抚着。
又过去了大半天,羊翟是真的受不住了,凇云和舒彩都问过了,他只好找上了玄子枫。
“小玄哥,还有……”
话说到一半就被羊翟憋回去了。
只见玄子枫在车厢内无比认真地端坐着,目光正锁定在凇云身上,掐着凇云刚刚喝空茶杯的缝隙,端着茶壶给凇云满上茶水。
羊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打了一个寒颤拧过头。
但是仅仅是忍了一小会儿,羊翟就忍不住了。
“这日子还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跟舒彩一起驾车的南泽恩熙白了他一眼,道:“忍着,两天。”
都不顾及卓瑛这个大美人,还有一向严肃得吓人的殷其雷在,羊翟难受得满地打滚。
见小胖子实在是痛苦得不行了,鸡妈妈还是有点心疼。没办法,他就是太惯孩子了。凇云悄悄把驾车的舒彩叫过来吩咐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凇云道:“羊翟,你看看窗外吧。”
小胖子生无可恋地开了车窗。
“啊!――”羊翟又惊又喜,“我们怎么上天了?”
凇云笑着拿出了一卷书,道:“你仔细看看我们的马。”
刚刚还在地上一滩烂泥的小胖子,当就轻成了一朵云,冲向车厢外的车夫位。
在夜色中踏空而行的根本不是凡马,而是灵兽“凝空”。通体像是毛玻璃一样半透明的马身越过丘陵河流,在半空中疾驰奔腾,透出晶莹的光。马车的尾部喷着火焰尾巴,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流星。
玄子枫对愣在那里的羊翟道:“先生一直维持着至少十匹马的化形术,不比你累?不点儿一直在控制马车里銮匠造的动力设施,不比你累?咩咩,别抱怨了,看看窗外吧。”
下望雪原冰川,万家灯火;远眺星辰银河,瑰丽极光。
学生们不禁发出没出息的惊叹声。
夜色中的美景和此刻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单以壮观和美丽形容太过空泛,可偏偏这一切又是其他凡物无法比拟、描述的。
众弟子都是驭灵四、五段的驭灵师,自然不怕高空的冷风。当他们伸手试图去触碰天空之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风的质量划过指缝。
“我怎么突然觉得,不难受了?这……难受几天也值啊!”羊翟喃喃道。
玄子枫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凇云。
凇云像是往常那样淡淡地笑了,极光的变换映在他如松如玉如竹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迷离的光。满头雪发连带着束发的玉冠,在这灿烂的光束下变了颜色。
鬓角一丝雪发有些松动,滑落在耳边,凇云的长袖中探出一段白皙的指尖,将那怠懒的碎发拢到耳后。
“所以才想带你们亲眼看看。”他喃喃道。
大家都在为美景惊异的此刻,或许,只有玄子枫一人捡到了这散在风中的话语。
两日后,众人抵达麦蒂斯山脉。
通史杂谈课上讲过这里悠久的历史、复杂的地理、丰富的物产和动物。但比起凇云先生的讲述,还是铁血入阁选拔时唱得跟操兵一般的《麦蒂斯山之歌》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那里是麦蒂斯的山顶上,太阳升起的地方!歌儿惆怅、曲儿悠扬……”
众人故意在铁血耳边唱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被公开处刑的铁血捂住自己又红又烫的耳朵,将一米九五的身躯团成球的大小。
透亮的深蓝色天空下,众人在麦蒂斯山脉的一座小雪山巅落脚。开始了游历天下的第一场艰辛、困难、痛苦的磨练。
――滑雪。
玄子枫自觉已经摸透了凇云的作风。
凡是艰难困苦,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凡是游玩享乐,之前一定可劲儿吓唬。
抱玉城降水丰沛,冬季也是有雪的,但积不了这么厚实的雪层,也没有滑雪的条件。所以这项活动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还真算是个稀奇玩意。
冰冷干燥的空气中有新雪的清凉味道。刚下过一场新雪的山顶上,零零散散洒下许多没见过世面的“芝麻粒儿”。
卓瑛灵能是冰,但宏剑宗和响玉阁都没有这般白茫茫一片的林海雪原。她几乎是有些受宠若惊地拿着嗡鸣的冰灵法杖,感受着天地间浓郁的灵气与她共鸣、交融。
殷其雷就在一侧默默地看着,微微低着头。
但玄子枫知道,这个面冷心热的世家猛男,其实是在藏起自己的傻笑。
旁边新堆雪人旁,是沧澜和她的一众小迷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