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缢案(1)
伞下人身穿茶白色长袍,腰间悬一把黑色镶金长剑。头戴银冠,脸庞干净,眼底像是落了一袭冰雪,寒气森森令人不敢直视。
雨越下越大,那男子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将伞举过星元头顶为他挡去雨水。
“多谢兄台昨日送我去客栈。”
“啊?……你记得?”
“睡着之后就记不清了,问的客栈小厮送我来客栈人的模样,想来便是公子。”
“不谢,昨天你也帮了我。而且我只是送你去客栈,房钱我可没付。”星元不好意思的扬起嘴角,眼睛随着弯成一条小桥。
“无妨,钱不是问题。”苏澈淡淡的道。
星元心说:钱不是问题,有钱人。一抬眼撞上那双落满冰雪的双眸,浑身一阵凉意。“兄台,我脸上有什莫东西吗?”意思是你干嘛盯着我,怪冷的。
苏澈收了视线没再说话。他的伞堪堪将星元整个人遮在伞下,自己却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这人莫不是还醉着?要么就是这孩子傻了都不知道给自己撑伞。星元瞟了一眼苏澈湿漉漉的衣袖:“雨越来越大了,不如去前面茶馆避避雨,你的肩膀都淋湿了。”
苏澈面无表情道:“好。”
两人在漫天大雨中朝茶馆行去。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星元没话找话。
“苏星”
苏星?苏澈还真会给自己改名字
“下在元君!”星元快速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苏澈冷淡的眸中光亮一闪而过。
“我很像他吗?那你的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星元突然很想知道苏澈对自己的评价。
“他……”苏澈干净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又迅速收敛,眼眸透出朦胧哀伤来。
这是小厮走过来,苏澈接过茶馆小厮递来的茶壶斟了一杯,放在星元面前,不再说下去。
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鼻,星元的注意力转移到茶上,认真品起茶来。
沉默了一会,那阵急雨悄无声息的停了。
对面街上传来一阵暄闹声。从窗户望过去,几名捕快正在张贴告示。
“都过来看看,关于康太傅家公子康乐的案子。谁要是有什么线索,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报给县衙,可到领文银十两……”
十两,陈太守这次可真是大方,星元在心里嘀咕。
“大人,这康公子不就是自缢吗?”
“此事还不明确,大家都好好想想。”
“康乐?”苏澈垂眸,茶杯在手中转了几转,然后一饮而尽。
“我还有事,下次在同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等星元答话,苏澈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喂,苏兄茶钱不用这么多,店家还得找你钱呢!”
苏澈恍如未闻,消失在店门口。
“苏澈真是大方,剩下的就当是送我了。”星元把元宝拿过来掂了掂重量,结完账把剩下的碎银揣到怀里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谁让他缺钱呢!
康太傅府
星元隐去身形,在混乱忙碌的康府屋顶呆了多半日。看着徽城中前来吊唁的大小官员有面色沉重出府就一副笑面的。有面上安慰扭头便抛白眼的。还有离得老远就放生高哭仿佛死的是自己家儿子的,真是热闹!
阴雨天气,夜比往常来的更早。
灵堂前,康夫人脸色煞白,眼睛直直的望着康乐棺木,流泪不由自主。
恍然间仿佛是前世,母亲坐在父亲的棺木旁,一句话一不说,一口饭也不吃。
星元蓦然生出一身悲伤。“好好休息休息吧!”他挥了挥衣袖,康夫人的眼睛迷茫的张张合合,最终彻底闭上,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夫人夫人,快叫大夫,夫人昏过去了!”婢女们叫喊着,由仆人抬着康夫人回了卧房。灵堂里只剩两个守灵的仆人,其中一个便是康乐身边的侍从童二。
星元在康府随意晃了晃,又耐心的等到深夜。灵堂灯火摇曳,一阵凉风吹过,吹息了约莫一半的蜡烛,阴恻恻,鬼气森森。
同童二一起守灵的仆人去小解有一会没回来了。
童二拿起一只蜡烛打算将其他熄灭的蜡烛点燃。手中的蜡烛却“啪”一声灭了。他重新拿起一支带着火焰的蜡烛去点,“啪”手中的蜡烛又熄灭了,童二顿时瞪大双眼手颤抖起来。
“公子是你吗?”没有回应,空气中只有风吹动的声音。
童二拿着熄灭蜡烛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
“花枝姑娘是你吗?“
花枝是谁,星元心中升疑问,他一个不注意碰到不知谁放在旁边的瓦罐。瓦罐顿时“吱”了一声,童二脊背发凉,扑通跪倒在地。
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阿贵、阿祥、公子都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花枝姑娘,求你饶了我吧!那件事情我真的没参与,我回乡下看生病的老娘了。回来才从阿吉口中得知的。我家人还有靠我挣月钱糊口呢,求你放过我吧。”
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花枝姑娘是不是就是一年前在自挂桂花枝的康家婢女?这侍从肯定知道事情的始末。
正准备装作鬼魂再吓一吓他。一股冷风吹动白色纱幔,蜡烛被风全部吹息,灵堂内一片漆黑。
待到童二眼睛适应了黑暗,他张大嘴巴,瞳孔里满满都是惊恐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