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张愠。

时默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她隐隐感觉到了裴书妍提到的这个人,就是操场上莫名其妙找茬的学姐。

“你怎么……？”时默感到不可思议。

裴书妍不是有课吗，她怎么会知道在操场发生的事。难道之前发生的事都被她撞见了？

“我怎么知道是吗？”裴书妍抹唇一笑。

是苦涩，是失望。

看的时默不寒而栗。时默不敢在看裴书妍,转而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裴书妍向她走进一步。周身散发的凛冽的气息令时默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抬头看我。”

语气不带有一丝温度。

裴书妍宛如在处理一件在学生会司空见惯的琐事。决策，下发指令,等候结果，用她习惯了的方式,雷厉风行。

“？”时默乖乖抬起头。

她喉咙哽住了似的,不多问半个为什么。

“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都会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取得你的信任。”裴书妍好像三魂七魄被勾摄了一般，丧失了精气神。

“我记得我有好好跟你说过，可是没有用。”裴书妍懊恼地看着时默，“如果跟你吵一架就能让你打开心扉信任我,我可能真的要去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她不解,疑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时默不忍看裴书妍伤心自责的样子,她着急地想要解释。

裴书妍深吸一口气打断她，“小默，我也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才好了。或许，我该重新审视一下我B之间的关系了。”

重新审视一下我B之间的关系。

时默有一瞬的失神,只感觉头脑轰轰轰地在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裴书妍，腿脚越发软了下来。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时默强装镇定地回忆刚才携手逛超市的经过。

虽然裴书妍看上去一直闷闷不乐,但碰到有趣的事情还是会笑啊。她B刚才还在一起设想未来的生活，买了一车的东西也是为了建设她B的房间。

时默自动略过那件尴尬的事，激动地辩驳：“你刚才不是还替我买了枕头吗。你说气温越来越低,冬天快到了，特地为我挑了棉拖……”

她哽了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舒了几口气，她的眼神里少了几抹光亮：“你明明把这些都考虑到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裴书妍叹了口气，接过她的话：“从我在学校外面等到你，到我B买完东西下电梯。整整一个小时五十八分四十一秒，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时默疑惑的看着裴书妍，不明所以。

裴书妍顾自说道：“所以你懂了吗？小默，我现在与你说这些，绝不是受到情绪刺激，一时兴起。”

她决然地抽出被时默扶着的右手，“趁现在阿姨她B还不知道这件事，趁我B还没有产生实质性的标记关系，当端则断。”

裴书妍神情平静寡淡。

正是因为失望到了极致，所以有些事情她才能看的更透彻，决策做的更果断。

面前站着的女孩儿，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

裴书妍对待感情，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绝对的信赖，绝对的依靠，绝对的向往。如果只能委屈求全，那她宁愿不要。

时默转过身去，视野模糊之下，确定了裴书妍已经完全看不见她的脸后，她才大胆放心的让眼泪落下来。

已经这样无能了，她绝不能再在裴书妍面前展露这么软弱的一面。

时默看着自己的鞋尖，喃喃自语：“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别说了……”事已至此，裴书妍不想在听她解释这些。已经过了那个时期，说的在多都显得多余。

时默不理会她，顾自说道：“你就当做是我为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告诉你，你可以替我解决。可是我永远也没办法独自去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我……只是想配的上你啊。”

断断续续说了许久，眼角的水渍干涸了。时默才敢回过身来，正视裴书妍。

也许是哭过时候给了她底气，她更敢说了：“妍姐姐对于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可以缺少的人。因为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依赖你，所以后面才这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对你的不关心。”

“和你在一起后，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喜欢到了你去哪里我也想跟到哪里的程度。”

时默攀住裴书妍的衣袖，说话无比真诚：“所以，当断则断，我大抵是没办法同意的。”

时默真挚的眼神裴书妍看在眼底。她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前一秒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自己的世界观，后一秒立场立马动摇了，动了恻隐之心。恋爱中的人，她自己都有点看不懂自己了。

冷冰冰的说几句话，生理上做出排斥她的样子，竟然就把时默给弄哭了。裴书妍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但她又不打算当即就喂时默吃糖，于是滚了滚喉咙，迟缓道：“在说吧。”

见裴书妍态度不似刚才那般决绝，时默总算舒了口气，但提着的一颗心始终没有放下。她讨好般的从裴书妍手中提过两个大袋子，知道裴书妍有洁癖，没有多懒放到地下，一直提着，身子往裴书妍倾过去。

时默将头探到裴书妍怀里，拱了几下，一声一声唤道：“姐姐，妍姐姐。”

裴书妍无奈，她的手僵了僵，不知道是该把时默推出去好，还是抱着她任她对自己撒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