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46你可以把朕当成他 - 朕与皇姐 - 春棠许许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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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46你可以把朕当成他

第46章46你可以把朕当成他

灰白色的天空像蒙了层薄纱,几片云懒懒的浮过,落下的云影照在偌大的公主府中。

早春的凉气里,青瓦高墙静静伫立,府邸内枯败的旧枝已被打扫干净,湖里撒了新的荷花种,砍掉的木桩上冒出稚嫩的芽,旁边已种下新的树苗,在初春的微寒中酝酿生机。

花房的窗子大敞,门也开着,家丁们搬出花草,散放在院中石板上,空气中散着淡淡的湿泥气。

月栀站在一排花架前,正兴致勃勃的看一盆山茶的新芽。

半步之外,青年伸手虚虚护在她身后,眼中神情复杂,在看到她转头望向他的纯真眼眸时,眼底写满了愧疚与不安。

“苏景昀总说我身子虚,子嗣之事急不来,没想到成婚才四个月,就怀上了。”

她手上抚摸着柔软的新芽,脸颊浮起羞涩又幸福的笑容,低头看向小腹,虽然看不见,也没什么真切的感觉,但太医说的话哪能有假,那里头已经落下了种子,正在无声无息间缓慢成长。

一缕阳光从云隙漏下,斜斜映过她的肩头,青年站在她身侧,心底是与她同样的欢喜,却难以表露。

这是他偷来的幸福,多享受一刻,来日被她看穿真相,就会叫她多一分痛苦。

裴珩将她揽进怀中,拢紧她身上的雪裘,心底满是不舍。

他不能再放纵自己逃避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总要做一个抉择。

月栀伏在他怀里,听他急促的心跳,自己的脸颊也烫得厉害,眼中漫上无限的憧憬,“驸马,你觉得咱们的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

裴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像谁都好。”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若是男孩,我便教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若是女孩,定像你一般温婉美好,我便护着你们娘俩,一世无忧。”

听他对儿女的希冀,月栀满心欢喜都快要溢出来,轻轻“嗯”了一声。

她自小没有享过半分爹娘的疼爱,记忆里模糊的两个大人的脸总是木讷又寒冷,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记起过童年的苦累,身边有驸马有朋友还有裴珩,哪怕看不见,她也被照顾的很好。

等到这孩子出生,她一定好好爱它,不叫它受一点累,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成为一个像驸马那样优秀的人。

青年的手臂环着她,动作小心翼翼,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呼吸间是她熟悉的松墨香,又带了些她亲手调制的清淡的香气。

裴珩将手掌复上她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个崭新的、正在蓬勃生长的生命。

“你可觉得身子有哪里不爽利?怀孕是个苦差事,太医们说有孕之后在吃食的口味上会有很大变化,你现在有什么很想吃的东西吗?”

月栀被他这处处紧张地模样逗笑,心底那点微末的不安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溢的甜。

“早上才诊出有孕,孩子一个月大,即便口味有变,也不会这么快呀。”

说罢,低声嘀咕:“我知道你忙,今日没去上值,留在府中陪我是为着孩子的缘故,日后我也不求你日日待在家里,若能按时回家来,便很好了。”

裴珩沉默良久,应了一声。

云后的阳光飘然而至,漫过窗棂,将相依相偎的身影温柔笼罩。

满园的花草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越发明亮,空气中的湿冷也被温暖的春风吹散,没过几天,府中各处摆上了新鲜花草,处处都漫开春色。

月栀以为今后的日子会如细水长流,可以与驸马一起静待孩子降生。

可诊出有孕后的第二天,驸马就又夜不归宿了,接连三天不见人,她想着驸马是住在了吏部,定时叫人去给他送饭。

第四天一早,府中来了个陌生的小吏,自称是在吏部供职的末等文书。

他道:“驸马人不见了。”

刚一听到,月栀心脏一紧,人差点要晕过去,被婳春扶住。

婳春呵斥那小吏,“有什么事缓缓再说,一惊一乍吓坏了公主,你担待得起吗。”

月栀却着急的拨开她,问小吏:“驸马怎么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啊。”

小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驸马原本在吏部值夜,守门的人也没见他进出,第二天一早,上值的人进门去,屋里却没他的人影,翻遍了整个吏部都没找到。

他一边说着,眼神悄悄瞥向婳春,得到示意后,便及时住了嘴。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会突然不见了呢?”月栀慌张起来,从小吏口中听不出更多细节,当即就派了满府的人出去找。

她亲自去梁家,去吏部,甚至去顺天府报案,始终无果。

驸马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人人都知道他不见了,却没有哪怕一个人看到过他失踪前的样子。

一夜之间,月栀的心空了。

*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料峭寒意,细密的雨丝敲打着勤政殿的屋檐。

裴珩正批阅奏折,忽听得外间一阵急促的纷乱,门外侍候的小太监未来得及通传,也不敢阻拦来人,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是月栀。

她发髻微散,几缕青丝被微凉的春雨打湿,黏在苍白的颊边。

本该明媚的眼眸空洞地睁着,盛满了惊惶的泪,素色的粉白衣衫被雨薄薄浸湿一层,一手扶在贴身侍女手上,另一只手向前无助地摸索,绣鞋和裙摆边缘沾满了泥泞水渍。

“阿珩……阿珩你在吗?求你帮帮我!”她声音嘶哑,带着泣音,每一步都走得踉跄。

皇帝的心猛地一缩,立刻掷下朱笔,快步迎上去,稳稳扶住她潮湿冰凉的胳膊。

“皇姐!朕在这儿,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伺候的人竟如此不上心,不知道通传一声,连把伞都打不好吗!”

后半句带着雷霆之怒看向殿门外,那里站着四个随月栀出行的侍女,听到这怒斥,纷纷惶恐的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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