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郎将议进京 等你大哥考完秀才试,我要……
等桂大爷和桂青扬一起灰头灰脸下山的时候,桂伯舟一行正好迎上。
看到桂郎将坐在马背上双目如电,桂大爷头皮都麻了半边,虽然不是他犯错,可打小看到他爹这个表情,他就心里犯悚。悻悻笑道,“阿爹,呵呵,好巧啊……”
“不巧啊,大伯我们是特意过来的。”
看到桂青扬整张脸被人打成花脸,这会儿连头都不敢抬,都快要低到尘埃里了。桂青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得回屋子藏几天才行,如果被书院的先生知道了,非得罚你……”
桂青扬猛然一扭头盯着桂青词狠狠地瞪了两眼,桂青词缩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桂郎将一言不发,桂伯舟见此连忙吩咐下人赶紧回去。
等回到桂府时,早已华灯初上。所有人都没有进食,至于桂大爷和桂青扬直接跪在明堂正中间。
秦香莲和桂心柔几个闻声而来,从上到下扫视一番,知道桂大爷没事,心就落了下来。只是碍于桂郎将和桂太太在场,没有出声询问。
倒是桂大爷虽然畏惧桂郎将的威严,可是打小犯错到大,现在倒是皮子厚了,还笑嘻嘻地向媳妇问好,向肚子里的孩子问好。
桂太太转着手里的佛珠,自从老三不在之后,她就越发爱待在小佛堂里礼佛参禅,平日也很少出了,“说吧!倒是出息了,知道调戏小娘子了。哪家的啊,改日我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
一个月前,张雀娘陪着桂二爷去了太原县上任。虽然只隔两个时辰的路,可是她习惯了甚么事都握在手里,再说自觉儿子大了,有桂郎将桂太太在,怎么都出不了大错。
就算知道儿子调戏小娘子被打了,她也只会责怪那些小妖精会勾人,她好好的儿子居然就这样被打了。
桂青扬眼前一黑,一想到那个刁蛮的小娘子手中所持鞭子,就吓得浑身哆嗦,生怕桂太太真的去提亲,“太太,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干过那样的事……”
“不是你干的,人家会挑你打?”
桂青扬委屈啊,当时和几个同窗一起在小五台的后山看人戏猴,看到一个穿着奇怪衣裳,满身挂满银钏子头扎满小辫子的小娘子,他那些同窗就起哄,还调笑人家小娘子。结果遇到的小娘子却是个武力爆棚的。
一开始大家没反应过来,愣是挨了一鞭子。后来桂青扬仗着自己有武学基础,躲开了,结果人家小娘子一看,越发来气了,专门对准他抽不算,还让随行的两个男人也一起动手。
等桂大爷闻声而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都说是桂青扬调戏小娘子被人家家里人给打了。
桂大爷弯腰赔笑道歉,幸亏那个小娘子并不像侄子说的那样刁蛮,不讲道理,只是问了桂大爷是哪家的,之后就离开了。
桂青扬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边。
桂郎将嘴角轻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看了扬哥儿对这次科举之事胸有成竹了……”
关键时期,不在家温习功课,却学人在外调戏良家小娘子,真的是出息了。
“既然如此,今日开始直到科考,书院就不用去了,留在家里温习。”
至于桂青扬说的只是同窗调戏,他没参与的话,桂郎将根本就听不进去,直接挥袖让他下去。
桂青扬长大嘴巴,想要分辩,可是看到桂郎将不可置否的样子,只能行礼先行告退,不敢提还没吃晚食之事。
“你也滚回去……”
看在秦香莲怀着孩子的份上,知道桂安荣是为了带学生到小五台采风,桂郎将才没生气。就算生气,估计也不会罚桂大爷。三十几年都改不过来了,难道还能祈求他一朝改头换面?
看到桂伯舟三人站在一旁,桂郎将心情才好些,轻声对桂青彰道,“过些日子,你曾阿爷会离开平江府到越国一趟,你不妨跟他出去走走,至于考秀才之事,一路上功课不能落下。我会安排一位先生跟你同行。”
桂青彰闻言狂喜,来这里几年他都快憋死了。现在能出去,还是出国,顿时感觉明堂的空气都好闻了,透过屋顶的小天窗看到的天空都是蓝色的(桂伯舟:傻子,现在天黑着呢!)。
至于考秀才,到时候再说啊!童生都没影子,一激动就连声问,“谢过阿爷,不知孙子需要准备些甚么呢?”
古代的出游,跟着提刑按察司,应该不是穷游吧!交通工具是马车还是马?沿途没有饭店怎么解决?还有这没有定位怎么看路,地图有吗?
一想到这些桂青彰稍微冷静了下来,现在出游可不是那个时代,天南地北到处跑,很多时候累得也开心。这个时代如果一不小心有个小感冒就很可能会交代了,还要沿路的山匪土贼也不得不防。
“阿爷,我能否跟四哥一起去?”桂青词见桂郎将没有平日看起来那样的吓人,连忙提出请求。
桂郎将挑了挑眉头,“等你大哥考完秀才试,我要上京一趟。”
上京?回桂安璐吗?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全都盯紧桂郎将,离开京城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将来一定要回去的,可是心里却是不大敢相信的。
当日那个太监奉旨抄家的情形,早已在桂府人心里烙下了深刻的痕迹。
“老爷?”
桂太太佛珠也不转了,一脸疑惑地望着桂郎将,黄氲的气死风灯,照着她的脸色有点模糊不清。
桂郎将倒不卖关子,嘲讽笑道,“今日收到陛下让人传来的口信,三个月后他即将大婚,迎娶薛家娘子,希望能在婚礼上见到我这个昔日的先生。”
原来昔日桂郎将曾经给当时还是五皇子的当今圣上,当过几年武学老师,只是也不知道后来怎么走到参与叛乱这一步。
如果没有行差踏错,尽管最初没有站在五皇子这边,但是凭借师徒之情,桂府就算没有太大的功劳,也能跟着水高船涨。
桂郎将的神情看不出甚么东西,桂伯舟心里忐忑不安,紧张地捏着手心。
那时,阿爷是独自一人带着府里的几个护卫压着一箱贺礼进京的。只是不知道在京里发生了甚么事情,阿爷回来后在明堂和太太大吵了一架后,一夜之间整个人的头发就全白了。
从此阿爷独居在书房,至死不再踏进明堂一步。
等阿爷去之后,二婶借此分家,太太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由二婶做主,自家大房这一支从此被扫地出门。
过了几年苦日子,家中根本出不起聘礼,二姐才从麻市那给他买了个小娘子回来当媳妇。
结果,苦难根本就没有结束,成亲后不到一个月,二叔从京城回来后,全家再一次被流放。这次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直接到了荒凉的边城,就连早已分家的大房也要一起被流放。三姐一根裤腰带将自己挂在堂前的梁子上,结束了她十几年的悲苦日子。七姐自己找了个田舍翁匆匆忙忙地嫁了出去。
十几岁的小娘子流放到边城一路会遇到甚么,谁都不敢去想,去到之后怎么活,她们也不愿意去想。
现在要上京了,桂伯舟忍了忍,还是开口恳求道,“阿爷,孙儿来平江府的时候,尚小不记事,不知道这次可否带我一道进京看看……”
桂青词眼前一亮,对啊,就算不能跟四哥去越国,去京城不是更好吗?那越国鸟不拉屎的地方,听说还满地的蛇虫、瘴气,人人都未开化,有甚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