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子
“季爷爷,别打了,别打了,他好像没气了。”游灵恍恍惚惚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砸他的脑袋,钻心的痛。
“柳丫头,你快看看,他不会真的没气了吧。”一个老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另外一个女人把脉,“放心吧,还活着。”
那老头松了一口气,“柳丫头,你赶紧走吧,不要呆在这里来,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我在这等他醒来。”
那姑娘沉默了一下,“季爷爷,你也走吧,他过会就醒来了。”
“不行的,山里有狼,被拖走就麻烦了,老头子在这里看着吧,季丫头你快回去,下次上山采药记得叫上青临,快回去吧。”
那姑娘抽噎着跑了,游灵闭着眼睛接收记忆。
这是华国六九年代西北的杏林农业社,原主叫祝建国,原主的父母生了五个女儿才得来这个金苗苗,捧在手心怕化了的那种疼,原主娇纵又顽皮,长大了更是跟着镇上的几个混混玩,这年头大家都在农业社上工记工分,就原主好吃懒做,被父母惯着一天工没上过,小时候还被送去学过武。
直到三年前一场大雨,村里刚刚收了麦子晾在农场里,夜里起了大风大雨,他们家离场近,他爸妈听到雨声连忙起来去盖麦子,不然雨一下麦子发芽了就不能吃了。夫妻俩扯着油布盖好压好,谁知农场里前两年填的井塌了,夫妻俩掉了下去,等村里人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麦子已经盖好了,可是祝家夫妻俩死了。
祝建国一下子成了孤儿,没人管教越来越无法无天,这不,村里下放的知青里有个女大夫十分漂亮。他在河边瞎逛的时候听到村里几个妇女在聊天,说看到柳宜宁上山采药去了,他便偷偷上山了。在没有人烟的地方色胆包天想坏了柳宜宁的名声,好叫她嫁给自己。被刚好背柴路过的臭老九季羡看到,他拉不开原主就搬去石头砸了原主。
原主就一命呜呼了。
这是一个女配重生的世界,差点被原主侵犯的女孩是原文女主柳宜安。这个世界女主宋有暖,上辈子她作天作地,认白莲花当闺蜜,气死老娘,糟践婆家,强行离婚,抛弃腿瘸的丈夫,打掉孩子,落了个万人嫌,把自己作成了一朵烂野花。老天让她重来一次,看她如何手撕白莲花、打退一切妖艳贱货,带着瘸腿帅老公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而原女主柳宜宁身怀异宝种植空间,学过两年护士,来这里做知青,在卫生院工作,前世她在救治腿瘸妻离子散的男主时两人相爱,嫁给男主,助他重返部队,之后帮他照顾小孩,伺候老娘,高考来临的时候她考入医科大学,与已是少将的男主恩爱一生。
而原主,是这个纯朴世界里少有的二流子,又懒又馋又好色,色胆包天想着占柳宜宁便宜好骗个媳妇,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柳大夫有空间,在他将人扑倒的时候一管神经毒素已经打入他的身体,季老爷子搬起石头的时候他以及死了,不过柳宜宁在杀人后害怕就假装人是季老爷子打死的。
季老本是京大的老师,因为学生不正当言论受到牵连,儿子媳妇被下放藏区,他和老婆子以及被□□打的瘸腿的小孙子下放西北农场,柳宜宁是季老婆子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能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因为杀人入狱,再说人也是他杀的,害怕有误柳知青名声便便瞒下原主见过柳知青的事,自己承担了杀人罪名,被关了监狱死在里面了。
季老的老婆子也收到刺激一命呜呼了,只剩下季青临,前世季青临因为柳宜宁救了自己的奶奶,对他十分感激,慢慢的喜欢上她了,可是因为自己腿瘸十分自卑,不敢言明,之后柳宜宁结婚,他们家也得已平反返回京城,终生未娶成为柳宜宁坚定的金手指,在柳宜宁上大学即日后在京城将医术发扬光大扫清一切障碍。这辈子爷爷奶奶都死了,他还是爱上了柳宜宁,不过就算没有男主柳宜宁也没有选择他,嫁给了县长的儿子。
设计让原主上山欺辱柳宜宁的人就是宋有暖,她害怕她丈夫喜欢上美丽漂亮的柳宜宁便想毁了她,让她嫁给个混子,没想到原主和季老夫妻因此而死。
而原主前世并没有上山,自然没有死,原主是男主祝建军的堂弟,祝建军腿上治好后再返回部队的时候带上了村长央求他带走的祸害祝建国,没想到这小子身体素质好,还是个神枪手,成了祖国尖锐部队的一员,长的又好看,娶了一个出身高贵的护士老婆,后半辈子幸福和乐。
因为女配重生,他的命运就终结在这里,原主的愿望:出人头地,不叫人瞧不起。
接收完记忆,祝建国睁开眼睛,季老爷子怕晒到他特意去扯了些树叶过来将他脸盖住了,他猛地做了起来,吓得季老爷子一个后仰,以为他诈尸了。
老头一惊一乍的动作太搞笑了,惹的祝建国哈哈大笑,原主为人处世没个正行,吊儿郎当的,可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这会哈哈大笑时眉目爽朗,眼里全是恶作剧得逞的骄傲,让一口气憋在心口的季老爷子也生不起气来。
他来这村里也有两年了,这后生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见他笑得开会便知没有大碍,也没长记性。不由有些生气,想着这孩子才十四就没了父母,今年也刚十七,比他们家青临还小两岁,心软了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欺负女同志,你头受伤了,去牛棚那边包扎一下。”
牛棚并不是关牛的,而关被□□下放改造的人,季老一家子就关在那里,祝建国站了起来,失血过大加上神经毒素让他恍惚差点跌倒,季老爷子见他脸色苍白连忙扶住了他,心里顿时一阵后悔自己打太重了。可是这后生也太不应该欺负女同志了。
祝建国嬉皮笑脸一笑,“没事,我皮厚,今儿个能在你那凑合一顿吗?”原主没有爹娘,姐姐们都出嫁了,平日里在公社蹭吃蹭喝,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儿个天色不早了,公社早没饭了。
季老爷子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行,我家青临做饭可有一手了,叫你尝尝。”其实因为成分问题被改造的人,拿不到国家补助,干活又脏又累还工分少,住的环境艰苦,到了冬天天气寒冷,尤为难熬。家里也没有多少余粮,他还是乐呵呵邀请祝建国去他们家吃饭。
跟南方的大水漫灌的水田不同,西北地区气候恶劣,生产也主要分为两种:一是畜牧业,二是灌溉式农业。下放的季老爷子一家分在畜牧区,老远就看到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年轻人赶着羊群,季老爷子连忙跑过去帮忙,那年轻人笑着喊,“爷爷,你回来了。”
季老爷子笑着陪那年轻人一起数养,管理牲口并不比务农简单,清早便将牲口赶出门,跟着当地的牧民在茫茫的草原上放牧,直到牲口吃饱,又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季老爷子和老奶奶年龄大了放不了养,便由他们孙子季青临放,刚开始放羊的时候他跑的慢,丢了一只养,将所有的家底都赔给大队里了。
季青临很珍惜放羊这个工作,虽然工分低,但奶羊涨奶的时候他可以挤些羊奶给爷爷奶奶补充营养,刚来时他很不习惯,那牛羊的身上膻味和它们牲口的粪便味混合在一起,让他吃不下饭,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数完羊季老爷子招呼祝建国,“祝小子,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子季青临,青临,这是祝建国。”
季青临早出晚归放羊也知道臭名昭著的祝建国,不知道这人怎么跟爷爷认识的,爷爷还这么热情的招呼他,不过他也听同放羊的村民聊过他,这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吃软不吃硬,平日里,大家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而且特别小肚鸡肠,自尊心特别强,要是谁看到他没打招呼他就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当即不敢大意,认真的招呼,“祝小弟好。”
说着他也打量着这个村里的鬼见愁,十七八岁正长身体的年龄,个头不高,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长长宽宽的黑外套,嘴里叼着一根草,迈着大长腿穿过养圈外面的干草,他听见声音抬起头,露出一张帅气的脸,嘴里的草一抖一抖的,浓眉、高鼻梁,桃花眼,咧着嘴笑得不怀好意,长得倒像个好人,一笑就像个流氓。
祝建国却没有细看季青临,他肚子饿,催了一句,“还不做饭吗?”
季青临一愣,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讨饭?季老爷子反应过来,“哦对,青临啊,今个儿祝小兄弟在咱家吃饭,上次村里分的一点肉拿出来炒了吧。”
季青临有些舍不得,不过他的待客之道和教养让他没有反驳,笑着喊道,“好嘞,爷爷,你先去看看奶奶,我去做饭。”祝建国瞟了一眼,对方长长的眼梢微挑起了一个弧度,眸底如被风掠过的湖面般轻漾开了一圈圈柔光,怎么看都是个乖孩子。
羊圈很大,可是季老爷子家却很小,他们住的是羊圈旁边饲料房,原本是长棚子,在角落用泥瓦出两间屋子,祝建国跟着季老爷子进了屋,炕上躺着一个老奶奶,头发都花白了,屋子很小却很干净,只有一个炕一个桌子,墙上用细泥糊了,很爱生活的一家人。
这里难得有别人来,加上祝建国嘴甜又会说,逗的季老太太笑呵呵,隔壁做饭的季青临听到奶奶爽朗开怀的笑声,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