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为死无对证。
然而,苏C心思早不在此。
她半蹲着身,背脊微弯,双手环抱在膝,任由淋浴头不断冲下的热水绵密不绝地楔除体内的寒凉,指腹半嵌式地紧按在腿根,白皙的肌肤都鲜明地有了红印。
本就纤瘦的身材在蒙雾缭绕氤氲的玻璃门后,模糊不清,却也落入祁砚眸中,柔弱得摇摇欲坠。
一看就是有事。
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祁砚却没平时对她的那种渴望,反是不爽肆意横生,皱眉盯她。
他单手抽起旁边不锈钢架上的浴巾,几步拉开玻璃门,不管溅在自己黑衬黑裤上的潮湿,伸手一把拽上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
生拉硬拽的这一下,苏C飘散在外的思绪被扯回。
她后知后觉祁砚来了,浅瞳轻震了下,却一时间拿不出更多反应,只木楞地站在原地,由着他落手利落关掉淋浴开关,双手撑开浴巾,裹在她身上。
滴滴答答垂坠的水渍很快被/干燥浴巾吸干。
“想干什么?”祁砚眼底明显戾气充斥,替她拢浴巾的动作够大,“洗个澡要洗多久?”
苏C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就感觉一种迅涌而上的眩晕,恶心泛上喉腔,压制住清浅的薄荷沐浴露香。
大概是没吃东西,低血糖。
她站不稳,感觉自己可能要跌下,都来不及犹豫,就小心翼翼地试探出去,伸手虚扶在祁砚胳膊上。
她原以为他会甩开,但他这次没有。
祁砚就这么让苏C撑着。
他低眼,就着浅薄光线敛眸在她身上。
苏C没照镜子,不清楚自己的脸色差极,好不容易温热染出的红晕被苍白快速取代,但祁砚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下意识就是抬手放在她额头,感知她体温。
有如所料,苏C在发烧。
刚才的颤抖是因为心惧,那现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就是真的觉寒。
摆脱热水后,苏C体温渐渐转凉。她冷得缩在浴巾里,微颤的眼睫低压虚弱,依旧一字不吭。
但祁砚的耐心早在外面就耗光了,现在自然语气不佳:“哪不舒服?”
苏C不敢惹他,难得示弱:“我冷。”
那祁砚就懂了。
他把她拉到镜前,抽出二层柜中的吹风机,帮她吹湿发。
他对她,从来不拖泥带水,不多说一句废话,该做什么做什么,动作干净利落,甚至不带任何温度。
偏偏就是吹头发,是他从没对她做过的。
男人宽大的手在她柔软发梢间游走,苏C仰颈望着他,眼底波澜渐渐蓄起,池景便映进满片春光。
她试图站稳,但败在腿软,轻飘得像踩棉花,在他扣住她后脑勺揉时,无意跌进他怀里。
有那么一瞬,苏C神色微僵。
她看不清祁砚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他落在她发上的动作骤然缓下,短短一秒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苏C少有能拿到床外靠在祁砚怀里的机会。
贪婪渴望的心思在热风过耳那一秒像被灼热烧烫起来,一把火烧过芳茵,竟意外没变荒芜。
和祁砚相依时,冷热体温的一点点交融,苏C心跳砰砰,每一次碰壁出声都如同擂鼓在奏响。
她放任这一次,紧张地抿唇,双手环上他的腰,双手十指交扣后的缠紧,她把脸埋进他怀里。
始料未及的发展,祁砚调吹风机风档的动作顿了下。
他眸色微深,抬手撑起她胳肢窝,把她抱上洗漱台。身下有快及脚踝的浴巾,台面再冰再刺激,苏C都感觉不到。
祁砚扣住她的脖颈,把她从怀里带出,“今天去哪了?”
苏C实话实说:“墓园。”
祁砚当然知道,但他问的显然不是这个,“还有?”
苏C不说话了。
她没说她去沂港船舶总部,她也没说她去警厅。
从墓园出来的出租车明明是往城西这边开的,她中途却让司机掉头,有一种想见祁砚的冲动在指引着她。
可她到后,又莫名其妙地退却了。
太多烦乱的思绪纠缠着她,苏C想到程珈书的那些嚣张话,难免会开始怀疑她在祁砚这边究竟算什么。
她关心他,那他呢?他会不会真的那么一点,是关心她的?
他们这种堪比恋人却又不是恋人的关系已经维持了整整四年,他会不会有哪一天想结束就结束了?
亦或是,她这边选择提早结束,他会是什么反应?
漠视?生气?还是会有那么一秒挽留她?
前两种是苏C十有九次试想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