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几场戏,可比《青澜》那个小文艺片刺激多了。
眼下的拍摄进度,刚刚到宋飞雁第一次准备对谢长天下手。
而这全剧谢长天的第一次裸镜,就是在宋飞雁的御座上,被捆着手扒了衣服,压抑了太久的宋飞雁像头暴走的猛兽,把谢长天压在御案上亲吻。
难怪席致远不肯自己演。
他和言烬息也不对盘。而剧中,“宋飞雁”全程衣衫整齐,他却要做出很大牺牲。
顾澜估摸着这个给席致远当裸-替的差事,要跟组拍摄好几周。
虽然累加起来分钟数可能不长,但两人激烈的情戏贯穿全剧,是宋飞雁除了挥戈江山以外,呈现他另一面隐秘矛盾情愫的很重要的刻画。
镜头散落在整条主线上,场景非常之多。每到要拍那种桥段,大概都是由替身上。
顾澜没当过裸-替,但他代入自己拍戏的角度去想,如果要完美完成那些部分,需要牺牲到什么地步,表现出怎样的效果。那些画面已在他脑海里连贯地播放了一遍。
他想象画面的能力很强,读剧本时,就能基本还原导演会怎么去拍摄,随着演戏经验不断丰富,他对剧本的画面构想也越来越和导演同步、精确。
而这应该就是他被陆哥叫过来的原因。
如果只有一两场,席致远可能还会考虑敷衍过去。
化妆师终于放过了顾澜的衣襟,提着箱子离开了这边群演区域。
其实顾澜此刻的待遇比那些群演略好一点,陆哥起码给他争取到了一个化妆镜座位,让他不至于在有生以来当演员的辉煌履历中,还要享受一回坐地板等导演喊他的体验。
他从没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中备戏。
一边耳朵是陆经纪人喋喋不休的冷嘲热讽,另一边耳朵则是群演大队在外卖APP上指点江山探讨吃什么。以至于他的思绪一直被打断。
一个士兵打扮的小伙热情跑过来,拿着手机,友好地探近顾澜:“我们要点晚饭了,你吃什么?”
顾澜随即问出了一个很有灵魂的问题:“剧组不是包饭的吗?”
小伙子一愣,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他,尴尬道:“剧组杀青才给领盒饭。”
顾澜:“……”
顾澜真的不知道。
他以为以前一下戏,助理端过来的高颜值盒饭,都是剧组统一配给的。虽然他一般只吃营养餐。但助理总会备好两份,他就一直当另一份是剧组给全体演员和工作人员准备的。
陆浚道:“给他点个蔬菜色拉,不加色拉,他减肥。”
顾澜:“……”
不加色拉,不就是直接吃草嘛!
他这位经纪人是不是太抠门了点?
小伙子又怜悯地打量脸色变阴郁的顾澜:“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啊?”
陆浚歪斜在化妆镜边刷手机,撩眼皮轻蔑地瞥了瞥小伙,顺嘴又说:“他一会要拍裸戏,不能吃太饱。他要跟言大明星拍激情动作戏,嘴里也不能有味道,免得被人家嫌弃,直接把他给换了。”
小伙木楞了半天,反应过来:“哦哦,怪不得,看你跟席致远穿的那身一模一样,造型还弄了那么久,原来你是演他的……替身。”
小伙子也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在娱乐圈里做裸-替是个下贱的工作,红不了的才会不惜卖肉。
虽然他们都红不了,但普通群演还是会带着有色眼镜看这种替身,嫌他们脏,又酸他们用这种歪门邪术去抱人家明星导演的大腿。
但顾澜并没有身为一个裸-替的觉悟。
其实他也根本不了解裸-替是种什么性质的演员,闻所未闻。
演员都是成名了,就想用文艺片历练沉淀自己。
而艺术,大众通俗美学欣赏不来。
他们不知道艺术和人类原始本性是相通的,会带给接近它的人不一般的刺激和释放。
他以前接触的高级片,名演员都自己亲身上阵。裸戏并不好演,要演得真实,身体、表情、动作,每一处细节都不能虚假,展现人最原始的本性和欲望,那是很大的挑战,为此,还要做很多戏前准备。
所以他还觉得裸-替可能是个稀有的,高难度职业。
他想了半天,不能由着经纪人折磨他,对小伙礼貌微笑道:“给我点一份鱼子酱海胆和三文鱼,再来两罐红牛,谢谢。”
小伙子:“……”
刷穿APP也找不到你要的这份外卖啊!TAT
陆浚被气得差点劈叉,重重一拍顾澜肩头,瞪眼珠子:“你今天发神经啦?真觉得自己是顾澜上身吗,还学他在片场点鱼子酱海胆吃。”
“我,我还是帮你点蔬菜色拉吧……”小伙子听得也乐疯了,看这两货一个傻一个装,仿佛唱相声跑错了地儿,使劲憋着笑赶紧跑了。
顾澜一刻不得清静,刚接受了晚饭只能吃草,又有个声音由远而近,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你以为自己要跟言烬息演激情戏了,你就是顾澜了?”
顾澜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下意识地又有点抵触。
在他要想起名字之际,陆浚阿谀谄媚地跨前两步,先开了口:“哎哟,席哥,您还没下班啊?”
片场的生态总是泾渭分明。
大咖们休息候场的区域和群演们仿佛隔了条明显的三八线。
群演们这边熙熙攘攘的,有的聊天说笑,有的还现卖起了杂艺。宛如杂耍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