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楚哥也太厉害了,能让我哥在拍戏过程中心乱走神,还是第一次见。”
丁彭彭早领会了他BOSS的意思,兴叹之余,忙挽了毛毯羽绒服,大步走向顾澜,一股脑儿把在室外扛着零下的温度拍裸戏快冻僵了的顾澜包住。
陆浚只觉得丁彭彭在说天书,强调了一下自己经纪人的地位,把顾澜拽到自己身边:“言哥走神了吗?我没看出来。”
丁彭彭轻蔑地鄙视了一眼陆大经纪人:“你能看出什么?”
陆浚生气地说:“我只看出言哥脾气有点大,拍戏时都把楚哥弄得到处都是伤。他可真小心眼。”
丁彭彭想打陆浚,又不能。只能不跟这傻缺一般见识。
顾澜下地后,虽然一瞬间感到身体温度急剧下降,入戏的那股劲因为中断而退了不少,但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冷,而是微微地皱起眉,鄙视了一下言烬息。
陆浚看到他的脸色,忙安慰道:“楚哥你别放在心上啊,臭男人闹小情绪折腾你,你回家再跟他算账。”
陆浚也知道要掩蔽,到底言烬息和“顾楚”都还没公开出柜,所以声音倒是不大,牵着顾澜往躺椅那走时,近身附耳小声说的。
顾澜却又皱了下眉,道:“不是。”
“啊?什么不是?”
“他拍戏时怎么折腾我都没关系。”顾澜说。随即心里想,他是讨厌一场戏因为对方走神出戏,而中断。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不常遇到。
他因为成名早,又有他哥帮衬,早早就能按自己口味挑剧本。他接的都是大制作的片,导演、编剧都是资深有实力的,在那样的剧组中,拍戏强度很高,气氛严肃而紧张,能跟他搭戏的也大多是有经验的好演员,犯低级错误的概率很小。
言烬息不是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而中断,他是要暂停去调整状态。
那就说明他们整段戏是失败的。本来就是一段情绪矛盾激烈的戏,如果彼此都很投入在状态里,就会像高潮一样一气呵成。
顾澜被这样打断的感觉太难受了。
跟自己正要高潮,爱人却突然退离的感受差不多……
可是他那半句话,落在陆浚和丁彭彭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意味。
丁彭彭放心了,至少伺候他哥的人还算听话。
陆浚却心里靠了一声,敢情他楚哥摊上的还是场虐恋情深!
顾澜坐到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到言烬息走到了堆放杂物的那边,拎起地上一桶桶装水,打开盖子来,倒水冲手。
他手指上沾了点血,应该是血袋的血。水快速从小小的圆口中涌出,哗哗地冲洗掉血色,而言烬息盯着那手指,眼神是空洞无聚焦的。
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失去了生气似的,又像是一个清淡寡冷的苍白幽灵,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郁。
顾澜叹了口气,差遣陆浚:“去跟贺导说一声,说我觉得身上的伤有点厉害,想休息一下,一小时后再继续拍。”
陆浚却用窒息的目光看着他:“你现在都敢跟导演提要求啦?”
他又弯腰低声说:“喂,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也就言哥把你当回事。万一要是导演想换掉你……”
顾澜哭笑不得:“导演看了我的表演,不会想换掉我的,你担心什么。再说这里是山沟沟里,他们一时半会找谁来顶我?去吧,去跟贺导说,让我休息一会。”
陆浚只好心惊胆战地跑向贺导。
顾澜今天拍戏的条件比昨天好多了,陆浚跑开后,丁彭彭又把准备好的姜茶和感冒药递给他。
丁彭彭好奇打探:“言哥怎么啦?好像不太有状态?他几乎没这样过……”
顾澜想,大概言烬息和自己的“性幻想”拍戏,以前确实不曾有过,难免失态。
自己又故意说了刺激言烬息的话。
他刚刚一瞬间的火气很快就消了,看着言烬息还在那失神地洗手,反复搓着手指,像很嫌弃那血脏似的。顾澜又有点搞不懂。
“他晕血吗?”虽然昨天确认过,但保险起见,顾澜决定再跟言烬息的助理确认一遍。
“不晕。”丁彭彭探头望了一眼言烬息,皱起眉头,“哦,那件事后,他可能就有点怕见到血吧……”
“那件事?”
丁彭彭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坐在顾澜边上,凑近了,愁苦地低声说:“就是他和顾澜拍《青澜》的时候,顾澜在片场从二楼阳台摔下来,头破血流,场面很吓人。当时言哥就在顾澜身边……”
他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仿佛忌讳似的连忙打住,提醒道:“所以你待在言哥身边,别随便提顾澜的名字,他听不得。”
嗯?这倒跟顾澜想的不太一样。
言烬息听不得“顾澜”的名字,是因为那场事故把他吓到了?
顾澜思索着。
言烬息洗完手就去找导演,听说要休息一会,他又往顾澜这走过来。他的休息座椅也摆在这,跟顾澜的在一块,他们现在根本成一家的了,别人不光猜顾澜是小情儿,还猜可能是言烬息新签的艺人,所以他们坐一起也没人奇怪。
顾澜以为他是过来休息的,却见他站在自己跟前,柔目看了一眼,问:“你伤很厉害?”
顾澜刚闭目冥想,撩起一点眼皮睨了他一眼,心说,笨蛋,我是想给你时间调整好状态。
他又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在担心言烬息的状态,只好咳嗽道:“嗯,刚刚拍戏时,下面被你手里的道具磕得有点厉害,以及,天那么冷,我光着膀子,高烧好像又厉害了,喉咙也很疼,所以想休息一会。”
他的嗓子的确很嘶哑,每一个字音都好像很艰难地发出来,而等会拍戏他还要努力叫。
言烬息俯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你要不要去车里睡一会?”
顾澜闭眼道:“我在这躺会就好。”
言烬息一时没有吭声。紧接着,顾澜感觉身下一空,自己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