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惩罚
想念可以被繁忙的工作融化,这点毋庸置疑。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仰躺在床上,窗边纱帘被海风吹起,海潮声不绝于耳。陆溪睁开眼睛,睡意全无地摸出枕下的手机,翻开江皇上请安专用界面。
好样的,不愧是拔盼耷榈慕鹬靼职郑连个朕已阅也不肯批,也不知道公司到底有多忙。
陆溪盖着薄薄夏被,脚丫子在床上乱蹬,他咬着指甲寻找话题,五分钟也找出个所以然――怎么才能隐晦表达自己希望与江潍聊天但又不会被明确察觉呢?
十分钟后,小beta灵光乍现。
……
遥远国度的深夜,江大天子身披龙袍坐在窗边伤春悲秋,手里碧螺春半凉,他瞥了眼桌子上小半摞文件,眼中难以克制氤氲暗色。
滴滴,手机一响,某不常用软件的专属提示音出现在寂静的房间里。
他神色一轻,碧螺春随动作溅出少许,屏幕解锁的水滴声混在其中。
【@LXi】:猜猜是谁捡到的漂亮贝壳?
指尖下移,是一张色调鲜明干净的图。
水天一线的海面,朝着屏幕这头奔涌而来的波涛,泛成包围状白色条带。镜头微倾,带海沙的水面下是半只线条漂亮的脚背,脚趾微抓在沙子里,衬得他肤色额外白皙。
镜头聚焦在中央的贝壳上,纤细的手指捏住边缘,扇状壳纹路清晰,像水波一样从指尖绽开,具有嶙峋的艺术美感。手肘两侧卷起两截轻薄衣料,看起来是纱,清透而均匀,随着海风飘起,占据屏幕一角。
评论区转眼破千,江潍不满地任由自己的评论淹没在人海里,被信息碾得粉碎。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陆溪,好烦。
【溪溪不要嘻嘻】:啊啊啊哥哥好帅哥哥手好好看!
【陆先生今天跳舞了吗】:我很自信,嗨,老婆!
【赏你一个爱吃的大嘴巴子】:还不睡觉?
【凤凰永不散场】:斯哈盲猜是小幺捡的!
【溪哥来我床上】:这个贝壳老幺今天也发了!
【有生之年娶溪儿回家暖床】: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
无数吱吱喳喳的评论里独独掺杂着江潍格格不入的老父亲问候,评论一条条刷,夜猫子们使劲全身力气给自家哥哥冲数据,没人在意江潍,这让大少爷非常不满。
好嘛,这年头出钱的人倒是能被冷落,拿钱的日子过的滋润,捡个贝壳还要营业一下,半夜十一点还不睡觉,是等着成仙吗?
虽然江大少爷并不开心,但他依然保持着一个高冷气场的无情金主人设,点开某陆氏皇贵妃请安界面,斟酌着打了几个字:
“汇报今日行程。”
不多时,一条条堪比手里碧螺春的语音便出现在界面里。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帕金森刚痊愈的江潍凝视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标志,满意地点开了自己的战利品。
“先生,今天上午练舞,下午新MV开机预热,去海滩边踩点,遇上些年纪小的粉丝,送出去几张签名,忙碌但充实。”
忙碌充实,没时间想你。
男人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好似被中途叫醒,江潍听着那段寥寥数言的语音,想象着被人群包围的、安静优雅的陆溪。
“老幺和老三下午MV有好几个片段重拍,海边椰子水还不错,可惜保质期有限,不能带给先生尝尝了。”
大明星语气里满满遗憾,情真意切没半点弄虚作假,江潍不好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错失了据说很好喝的椰子水。
“晚上和大家去海边捡贝壳,老幺捡到一个很漂亮的送给我,我想一直留着,毕竟情义难得。”
江潍总算听出点不对劲来,不算明显,但情感表达很奇怪。
“先生还没睡吗?或许我可以哄先生睡觉,只是明天工作繁忙,实在怕耗费精力耽误时间。先生听这首歌怎么样……”
男声清唱悦耳,平缓声调偶有起伏,像从遥远国度吹来的轻柔海风。江潍没听完那条语音,关掉界面,重新把陆溪营业的照片保存在手机里。
他记得那人因受不住顶*而眼红喘息的模样,苍白脚趾碾过洁净床单,布料褶皱陷进指缝;手指抓着枕边不放,随着喘息声有节奏地收缩;那件衣服看起来很薄,穿在床上估计能透出清瘦纤细的身形,从琵琶骨到腰身,勾起弧线沿臀峰向下……
江潍会在落潮时分挑一个最好看的贝壳,嵌进陆溪心里,而不只是被他捏在手里,挑选般又无所谓地赏玩。
江潍不允许被任何人赏玩。
……
第三天傍晚,MV拍摄只剩最后一点,陆溪和兄弟们坐在道具箱上,在海风里喝椰子水。
他回忆昨晚激将法成功之后所带来的一切,模棱两可的暗示不知道是否切实传达到江潍那里去。他玩了一招不大擅长的欲擒故纵,暂时并未看到反馈。
“接下来剧本里的取景地比较特殊,回去各自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转移。”叶荣拿着大喇叭冲着天喊,俨然是个熟练带货的。她翻了翻手里的本子,听见老幺问:“荣姐,咱们去哪呀?”
“离这里不远的私人海岛,借了一天,取个景用。”叶荣低头翻手机,又道:“不用带太多东西,往返两天一夜。”
于此,陆溪只带了一个小包,装了些洗漱用品,甚至连换洗衣物都没带。他站在甲板上吹海风,眼看着那个私人小岛越来越近。
“在这里买一个岛要多少钱啊?”老幺边吹泡泡糖边问,学着陆溪的样子把胳膊搭在栏杆旁边,一股子颓废青年气息。
“十年前大概要一千多万,那时候旅游业开发不流行,买到就是赚到;现在的话,大概要九位数。”老三走到两人身边,对着老幺比了个9的手势。
“有钱人的乐趣。”老幺怪叫一声,又冲陆溪道:“溪哥,我看你昨天夜半激情营业,我还跟你互动了呢。”
“是么?没注意。”陆溪当时满脑子都是江潍,哪里注意过其他人的评论,他惊讶一问,颇有些敷衍。
“唉,溪哥最爱的人不是我了,悲伤.jpg。”老幺碎碎念,眼中笑意却明显。
私人海岛有幢大别墅,外围修筑得好似热带花房,嶙峋礁石和山壁冲向海面,浪花在表面经年累月刻出纹路。他们沿着碎石子路向别墅走,一路上叶荣的叮嘱比器材叮叮当当的声音还要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