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陆观潮对阮优的维护让他受宠若惊,直到坐在车上走在回家路上了,还有些懵懂。
陆观潮为他系上安全带,见状便用手指夹住他的鼻尖,轻轻捏了捏。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无论是这句话还是陆观潮的动作,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有些过于亲密了,阮优一时更为羞赧,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方才聚会散席时,阮优和陆观潮陪着乔苒和阮石安一同出来,又目送他们先行离开,临行前乔苒既有些欣慰又有些不舍地看着阮优,她似乎想说些什么,顾及陆观潮在身边,到底没说。
陆观潮察言观色,想寻个借口去一旁,让他们母子说说心里话,便被同样察言观色的阮石安叫着一起,先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
阮优在乔苒身边,被乔苒叮嘱要和陆观潮好好生活,阮优和陆观潮的进展对乔苒来说是意外之喜,她先前还忧心忡忡,如今看陆观潮对阮优体贴,遇事也能回护他,便放心许多。
终究是自己千娇万宠养大的omega,乔苒还是希望阮优结婚以后也被人捧在手心里。
而陆观潮这边,他陪着阮石安一同取车,阮石安的车停得靠前,两人站在车门前,阮石安并没有上车的意思,他道:“观潮,今天这些话,我不是站在岳父的身份跟你说,而是站在同为alpha的身份上同你说。”
陆观潮低眉敛目,道:“爸,您说。”
阮石安话并不多,却直击要害:“之前你和优优结婚半年,你没有标记他,听说也很少回家,理由无论是工作忙还是别的什么,都算作过去。
现在既然你已经标记了优优,平时对他看起来也还不错,那就把他当成你终身的唯一的伴侣,将他放在心上,跟他白头到老。
同为alpha,享受了omega的关怀,就要明白在婚姻中承担的责任。
如果有一天你做不到了,那你要明白,一旦你把优优还给我们,我可就不会再让你夺去了。”
阮石安的敲打让陆观潮为之一惊,的确,同为alpha,阮石安显然比乔苒更能轻易看透陆观潮的心思,标记对陆观潮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对阮优这样的omega而言,非同小可,因此务必慎重。
阮优的婚姻就是仓促而无奈的选择,如果标记也是这样,那对阮优未免太残忍了。
陆观潮和阮优在车里各怀心思,阮优想的是乔苒对他的殷切嘱托,陆观潮则还在回想阮石安的那番话。
沉默一会儿,陆观潮原本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覆在阮优的手背上,干燥的掌心将阮优小而软的手包在里面,阮优忍不住抬眼望向陆观潮。
“优优,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陆观潮说。
抛开结婚时陆观潮说的那些愿意,这是陆观潮主动对阮优许下的第一个承诺,它简单至极,但阮优闻言的那一刻,几乎要落下泪来。
原本他一直不敢抱有什么期望,尽管他如此无辜,却仍旧忍下陆观潮的无视、陆家佣人的轻视,还有旁人的嘲弄调笑,以及茶余饭后的议论。
现在陆观潮说了这话,阮优才猛然感到,先前的自己是那么委屈而无助,那些零碎的折磨让他痛苦万分,却因为冷漠的丈夫而不得不继续忍耐下去,而今终于听到陆观潮这样一句话,阮优怔愣一会儿,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了出来。
他先是抽噎,而后就是崩溃地嚎啕大哭,陆观潮没料到阮优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慌了神,连忙将车在路边寻了个位置停好。
再转头去看阮优,阮优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陆观潮连忙抽了几张纸巾。
但陆观潮不知该如何安慰阮优,他的手僵硬了好一会儿,才落在阮优肩上,道:“好了,好了,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阮优的肩胛骨抖动几下,像脆弱的振翅的蝴蝶,而后他埋着头,弯下腰用脑门抵着膝盖,瓮声瓮气地说:“陆观潮,你怎么这么坏啊。”
陆观潮自然是他说什么都认,闻言连连点头,道:“对,是我不好,是我坏。”
阮优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停止哭泣以后阮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陆观潮的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清醒过来自己也颇感不可思议,阮优一直不是容易大喜大悲的性格,好在陆观潮并没有嘲弄他,看他不哭了,陆观潮也大松一口气,开着车继续往家走。
回家路上阮优心里乱糟糟的,大哭一场没那么容易停下来,阮优抽了几张纸,擤完鼻涕擦干眼泪才想起来陆观潮还在身边,霎时变得面红耳赤,他悄悄抬眼望向陆观潮的方向,没想到陆观潮也好笑地看着他,阮优飞快地收回目光。
虽然尴尬,但陆观潮并没有嘲笑他,只换了个话题问阮优:“之前说补过蜜月的事情,你有想去的地方吗?”阮优瞪着他还含着两汪眼泪的大眼睛诧异道:“真的要去吗?”他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敷衍张晟家人才那么说的。”
陆观潮停顿一下,才道:“没有,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你喜欢什么地方,喜欢什么样的旅行方式……也就一直没有跟你说。”
陆观潮伸手捏住阮优的手掌心,轻轻握了握,说:“不如你来安排吧。”
阮优仍有些犹疑,道:“我来做吗?”陆观潮眨眨眼睛,而后抿嘴一笑,说:“嗯,你是陆夫人,这些事情都由你说了算。”
阮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小声问:“去哪都好吗?国内国外都可以?”“嗯,国内国外、内陆沿海,去哪里都由你说了算。”
陆观潮发动了车子,一边开车一边同阮优说。
陆观潮说话时微微偏过脸,下颌线流畅锐利,下巴天生便微微扬起,高贵而冷淡,但他开车时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同阮优说话时声音也十分温和,便冲淡了相貌气质带来的高不可攀,只让阮优觉得他英俊。
“我觉得他英俊!”这个想法让阮优心头一跳,阮优脑袋里乱哄哄的,他想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脸又红了些。
回到家里反倒不困,阮优洗完澡,陆观潮说有白天积压的工作要处理,去了书房,阮优便乐得抱着手机上床,窝在床上看视频。
陆观潮进门时阮优仍然抱着手机,看见陆观潮站在门口,阮优吓了一跳,啪地将手机锁屏,然后戒备地扣在床上,紧张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观潮看看阮优,又看看他手里的手机,善解人意地说:“哦,忘记拿睡衣了,我去洗澡。”
陆观潮走到衣柜边取了睡衣,阮优伸长脖子看着陆观潮走进浴室,直到听见水声了,才打开手机。
陆观潮洗完澡再回到房间时,阮优还没睡觉,他缩在被窝里看手机,手机屏幽幽的光反射在阮优脸上,陆观潮看见他在傻笑。
“躺床上少玩手机,眼睛看坏了。”
陆观潮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说。
阮优哦了一声,却并没有放下手机的意思,陆观潮靠在床头看了他一会儿,阮优在手机上刷短视频,无聊的十五秒短视频一个接一个,阮优看得很起劲,短短一会儿已经划过好几条视频,看见喜欢的还会顺手点个赞。
被无视的陆观潮有些不高兴,他轻咳一声,阮优看完一条视频才回过神,半侧过脸问他:“你怎么了?被子太薄了吗?”陆观潮没说话,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想要对阮优施压,可阮优的腺体还没有恢复,他感觉不到,陆观潮独自在盛满松香的房间里生了会儿闷气,终于忍不住一把捞过阮优。
阮优的手机骤然被陆观潮抽走,吓了一跳,陆观潮将他的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手机里还响着令人生厌的中年男人低笑的音效,阮优伸手抓了几下,被陆观潮按在怀里。
“都这么晚了,还看手机,没收了。”
阮优被陆观潮强行按在怀里睡觉,但两人下午都睡了好一会儿,此刻两人都不困,这么搂在一起却没能睡着,几分钟后便都觉得不自在了。
除开发情期,结婚半年多以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清醒正常的状态下保持这么亲密的姿势。
阮优忍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推着陆观潮的胸膛小声说:“你……你顶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