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师父的串珠
冷安点点头，然后去看晁阳，晁阳便把那珠串递给了陆青。
陆青接过来看了两眼，唇边的笑意却逐渐消失，他不敢置信的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然后蹙眉看晁阳：“这珠串，僵尸对这珠串有反应？”
晁阳一怔：“师伯认得？”
“这……”陆青有些犹疑，“这不是你师父的旧物？”
“什么？”晁阳比他还惊讶，劈手夺回珠串，不敢相信的又重复一遍，“这是我师父的？”
“……你不认得？那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这珠串？”陆青瞪圆眼睛。
晁阳用尽全力没有去看冷安，只紧紧攥着那珠串，嘴巴开合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僵尸会追这珠串……”
陆青也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不过，这珠串是你师父十几年前买的了，当时她才刚进弘基观，那也是她第一次逛庙会时买的，还是你大师伯买来送给她的……”
晁阳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陆青从晁阳手里再次拿过那串珠，细细摩挲片刻后又道：“嗯，是她的没有错，就在这个结的旁边第二颗珠子上有些裂痕，是她与你大师伯吵架生气摔的……”
“我从没见过。”晁阳低声说道。
陆青点点头：“你们来五蕴山住的时候，她并未带在身边。”顿一下，他继续说道，“许是丢了。”
晁阳缓缓抬眸看他，“嗯”了一声，又慢慢说道：“可能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那这是……？”陆青蹙眉看着珠串，晁阳顿了一下，淡声说道：“最近收拾道观找出来，冷师弟年纪小觉得好玩，就带在身上了。”
“哦。”陆青点点头，又摩挲了下珠串，眼神似是在怀念什么。
车里沉默片刻，冷安蹙紧眉看看陆青，再看看晁阳，小小的脑袋里疑问越来越大。
什么意思，那僵尸，还和司玉海有关系？
怎么会和司玉海有关系呢？冷安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师伯，养一个僵尸不是要很多很多年吗？都养到毛僵了，这人不得死了成百上千年？怎么会认得我、我师父的珠串呢？”
他这话一问出口，刚刚没敢吱声的彭远程也发现了盲点：“对啊师父，别说毛僵了，绿僵也得养个几百年吧？”
“回去看看再说吧。”陆青说着，随手想把那珠串放进自家怀里，晁阳却适时的伸手过来：“陆师伯。”
陆青：……
他颇有些不舍的把珠串还给了晁阳，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轻咳了一声，又道：“晁师侄，过年回去看你大师伯吗？”
“再说吧，太远了。”晁阳随意应付了一句，这里离弘基观可不近，坐火车得大半天，下了火车还得坐好久的汽车，来回一趟实在不方便。这几年他和司玉海从没回去过，只偶尔收到大师伯托人送来的东西，都是些衣服食物，还有各种关心的信件。
司玉海去世这一年多后，大师伯那边东西还在送着，也都是一式两份，大概还以为自己师妹依旧在这世间活着吧。
晁阳的手在口袋里又摩挲了下那珠串，微微抿起唇。
“如果到过年你师父还没回来，就带你师弟一起来五蕴山过年吧。”陆青又建议道，只是说完他自己又笑了一下，“若你师父回来了……大概是不愿意过来的吧。”
晁阳眸子低下去，心中正觉不痛快，一个温温软软的小手便放在他没受伤的手背上，先捏了一下，又握住了他的大拇指，然后晁阳就听到冷安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过年山上好玩吗？”
“可好玩了，冷师弟我和你说啊，除夕晚上我们祭祖，规模可大了……”彭远程扭过头来，絮絮叨叨的和冷安说起山上的趣事，他大概看出自家师父很想让晁阳师兄弟俩来山上过节，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然后拍拍手，“从正月初七到初七的道场做完之后，初八就是庙会，哎哟喂，那叫一个热闹！整个山道上全是人，可多好玩的东西啦！”
冷安面上听的津津有味，手上却还在一下一下捏着晁阳的手指，晁阳慢慢被他安抚下来，心头的不快也逐渐淡去。
不一会儿，车辆入山，几人到五蕴山道观门口下了车，又步行一段距离，到了一个挺大的院子里，僵尸的木头棺材就摆在院子正中间，几个道士围成一圈守着这棺材，见陆青过来纷纷行礼，又很自觉的让到一边。
棺材盖很容易就被打开，几人一起朝棺材里看去。
这还是晁阳打完僵尸之后，冷安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到僵尸的脸。
不得不说，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半个脑袋已经被打碎，剩下半个脑袋长着绿毛冒着绿气瞪着眼睛，一副死了又死还死不瞑目的模样。浑身都是伤就不说了，胸膛也塌下去一块，而且手还断了一个，大概是运输过程不小心，本来还有一层皮连着的左手现在已经完全掉下来被放在了一边。
彭远程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开始深呼吸，同时不着痕迹的悄悄离晁阳远一点儿，陆青则是在路上就听说打僵尸的基本就晁阳一个，现下见到被打成这样的毛僵也有些诧异，忍不住多看了晁阳两眼。
晁阳满脸平静的抱着冷安随便他看。
陆青又伸手去摸了下僵尸表面的毛，起身擦擦手说道：“确实是毛僵，虽是刚成，但看这模样，养僵时间至少也得五百年……五百年，我五蕴山道观存在也就百年，真不知道谁竟然选在这里养尸，而且竟然无人发现。”
“陆师伯，养僵尸没有捷径吗？必须养够时间才可以？”冷安蹙眉，不解的问道。
陆青一下子被问懵了，片刻后才摇头：“也并不是……身死为尸，尸炼为僵。初为僵的尸体浑身发紫，不再腐烂，可自行吸收戾气怨气灵气作为修炼。若人为以这三混气喂养，便可加快僵尸修炼速度……”
“多久？”晁阳抱着冷安的手越来越紧，他的声音也一样发紧，甚至不太敢将问题问出口，冷安明了的拍了拍他肩膀，帮他问道：“陆师伯，最快多久能练成毛僵？一年……一年半有没有可能？”
“绝无可能。”陆青被冷安这个问题逗笑了，“就算是有能人以天地之间所有三混气来喂养僵尸，也不可能一年就养成……这又不是大白菜。”他算了一下，又摇头，“最快也得近百年吧，好了，别纠结这个了。这不知是哪一代留下的后患，好在如今也被你们解决了。”
晁阳垂下眸子，冷安拍了拍他略放松下来的肩膀。
陆青可能忘了，但是他们两个还记得，这僵尸对司玉海的串珠可是穷追不舍的，如果是百年僵尸，怎么可能认得司玉海的串珠呢？
晁阳大概是怕被自己打的不成样子的僵尸会是司玉海的尸体，可想想也不可能，毕竟那僵尸可是明晃晃的男尸……
唔，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冷安又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晁阳的肩膀，满脸写着“师祖懂你，师祖疼你，乖哦”。
晁阳：……
不是，他怎么就能看得懂冷安这种莫名其妙的慈爱了呢……
“诶，对了，晁师弟他们还遇到了莫奇！”彭远程忽然想起来，他一拍巴掌，高兴的喊道，“师父！异兽诶，这世界上还有异兽呢！”
“莫奇？”陆青很是惊讶，“食梦貘？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