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
樱桃
吹进屋里的是清凉的海风。
木楼梯的尽头处,宁漪背靠着墙,赖至廷一手撑着墙,把宁漪隔空圈在怀抱里。
浓稠的橘色路灯漏进房间。一旁柜子上的鱼缸透出鲜艳的蓝色红色光亮,金鱼游弋。
低语喃喃。
“要在婚礼上跳?”
“伊婧涵亲自编的舞,说是必须跳。”
“你肯定跳得最好。”
“这么相信我?”
“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宁宁——”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下到上,没有减速地径直逼近。直到踏上倒数第三个台阶,宁初阳才终于发现楼梯上的宁漪和赖至廷,靠得……很近。
猛然停下脚步。宁初阳顿了顿,小心翼翼继续往上走。他们在右侧,宁初阳极力贴近左侧,拼命拉开距离。
“我们家房间管够……请自重。”
说这话的时候,宁初阳甚至不敢看他们。闷着头,去电视柜下拿扳手和螺丝刀,再依旧闷着头,极度靠边地从他们身边慢慢走过。
宁初阳先是谨慎地踏下两级台阶,接着拔腿飞奔去往楼下,消失不见。
赖至廷笑了下,“小鬼。”
“该睡觉了。”宁漪提醒,“各回各的房间。”
赖至廷倾身,更靠近一步,眼眸下垂,视线落在宁漪唇上,“那我今晚怎么办?”
“今晚……”宁漪拖长声音,身子却灵巧地闪过,从赖至廷臂弯下钻了出来,笑着。
“不关我的事。”
***
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
一方面,宁漪觉得两个晚上已经足够交差了。另一方面,实验室那边也确实有工作安排,不方便。
准备的是午饭吃了离开。
正在收拾行李时,宁漪被江韵叫去了房间。
江韵和宁有博的房间。宁漪第一次进去。
不敢走得太近,宁漪只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站着。江韵也没有勉强,去柜子里取出一个绿色丝绒盒,转身回到宁漪身前。
“觉得很适合你,”江韵打开盒子,“试试看。”
一条珍珠项链。不规则的珍珠,倒有一种原生态的美。
宁漪盯着手里的盒子,看了一阵。
江韵问,“不喜欢?”
“喜欢的。”宁漪调转了盒子方向,“妈,你能不能……帮我戴上。”
觉得这话说出口怪不自在,宁漪补充,“我反手不好戴。”
江韵笑道,“好。”
梳妆台上有一面化妆镜,和桌子一样的胡桃色。宁漪坐在椅子上,江韵站在椅子后面。
系上项链搭扣的时候,江韵的指节触碰到宁漪的后颈。
转瞬即逝的、极其轻微的触碰,却叫宁漪感觉到触目惊心。
条件反射般稍动了下脑袋,视线撞到镜子上,映出母女俩的模样。
有几分相像,所以只看了一眼。
总是浑身不自在。
透过镜子,江韵打量宁漪,“耳环也配得上,等我。”
项链是昨天买的,但耳环是早就买了的,放置的位置不一样。没记错的话,耳环给放到楼下了。
江韵下了楼,宁漪留在原地等待。
安静坐着。按照宁漪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随便乱碰别人东西的。
偏偏抽屉的一道狭窄缝隙里,露出了突兀的一角。
宁漪心头莫名升起一种预感。
犹豫再三,宁漪回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空空荡荡,甚至没有吹过的风。江韵还没有回来。
手指搭上了抽屉。宁漪缓慢地拉开。公证书上的字迹,清晰地印入眼帘。
江韵和宁有博的遗嘱。标明财产归属,宁漪和宁初阳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