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
蜜桃
邬亚历是路过南汀,顺便来找宁漪。
上个礼拜回了一趟泊舟岛,邬亚历带了些自家种植的铁观音,放在后备箱里。今天趁有机会,给宁漪拿两盒来。
看到的是下车的宁漪,以及身后面无表情的赖至廷。
彼此都认识,便没有介绍。邬亚历颔首致意,赖至廷只点到为止地用一个眼神回应,之后越过邬亚历,往电梯间走。
以为他是要先回家的。
宁漪和邬亚历交谈,聊的是茶叶。带来的是一罐炒熟的茶叶,以及一小袋新鲜摘下的茶叶。没炒过,还是树叶的形状。
“得放冰箱冷藏。”邬亚历说,“一般是用来做茶叶鸡蛋饼。”
“直接炒?不需要其他加工?”宁漪问。
“不需要,原味最好。”邬亚历说。
另外还有一袋蜜桃干。邬亚历告诉宁漪,“如果喜欢这个味道,可以放几颗到茶里。”
记下了邬亚历教的小技巧。宁漪偶然发现赖至廷仍站在电梯前,没有先走,似乎是在等宁漪。
宁漪邀请邬亚历,“上去坐坐吧。”
如果是宁漪一个人,邬亚历肯定会上去坐坐的。但有这么大一个赖至廷在,实在碍眼。
“下次。”邬亚历笑笑。
茶叶罐在一个牛皮纸袋里,上面没有什么标志。尽管好奇,但赖至廷始终没问出口,那里面是什么。
两个人,风平浪静地回了家。
宁漪心里想着铁观音的事,迫不及待洗茶、加入蜜桃干泡茶,好心替赖至廷也冲了一杯。
从卧室出来,路过餐桌,赖至廷被宁漪叫住,“这杯你的。”
赖至廷顺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茶,味道还不错。
宁漪提了一句,“邬教授送的。”
手上动作忽然一顿。赖至廷立刻放下杯子,不耐地嘀咕,“不好喝。”
怪不得口感那么差,气味也不好闻。
赖至廷没再喝一口。宁漪倒是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一切如常。
第二天早上,宁漪打开卧室门,碰到隔壁卧室门也正好打开。
眼前的人换了副模样。
亚麻灰衬衫,笔挺修长西装裤,背头,细框眼镜。
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再打量一遍。宁漪问,“你是赖至廷的哥哥,赖至延?”
“话不能乱讲,宁奇。”赖至廷嗓音压得很低。
不想再搭理。宁漪出门,赖至廷也出门。
今天两人去的目的地,都是青山大学。那边月湖院和青大环境学院联合申报关于盐沼碳封存的课题,宁漪要去找邬亚历对接。这边天枢和青大网安学院联合组建攻防实验室,赖至廷是项目负责人。
极其自然地蹭宁漪的车,赖至廷坐上副驾。
腿长,西装裤又修身,赖至廷在车内的狭小空间里舒展不开,左右挪动。摘下根本没有度数的细框眼镜。车内空调足,赖至廷脱了外套,身上只剩一件亚麻灰衬衣。衬衣也修身,赖至廷把衣袖网上撸了好些,解开束缚脖子的三颗纽扣,领口大咧咧敞着。
穿惯了宽松的工装风格。就连平日里遇到开会那样正式的场合,赖至廷穿的衬衫西装也是宽松的式样。今天忽然搞得这么精致老钱,赖至廷浑身不自在。
爱动。从上车到现在,一直在动。宁漪不时瞄一眼。精致老钱绅士儒雅,在赖至廷身上通通体现不了。他现在这副大咧咧的模样,像喝醉了酒。
路过青山三中,赖至廷的母校。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仍有学生在校外狂奔,踩着铃声风一样窜进校门。
赖至廷曾经也这样过。经常。
“那时候校门没有这种闸机……”赖至廷收回视线,发现宁漪正开进一条小路,急忙提醒,“单行道!单行道!”
已经开进去了。逆行。
刚才只顾着校门口的闸机,弄得像高铁站一样。没注意分岔路口的单行道指示标志。
庆幸刚过高峰期,路上短暂地没有车出现,不至于造成交通拥堵。
宁漪正视前方,面色平静地开过这一段单行道。
一时没有说话。车内安静,只有音乐在缥缈。
红灯,车停下。
宁漪开口,“你还有多少分?”
说起来宁漪实际上有分,十二分。但她昨天才开始一个新的记分周期,要坚持一年,她舍不得扣。
赖至廷也还有十二分,并且还剩三个月就要重新记分,扣起来挺合适。
挑选一个恰当的市场价,赖至廷说,“两百块一分。”
宁漪没有接话。指尖摩挲方向盘。
赖至廷稍显不耐,“行吧,五折,一百块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