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舆论战术
海商们想往南洋去的,趁着现在冬天刮北风,都急匆匆地开船去了。元家柜坊适时推出贷款服务,让有需要的船队可以贷款再买些船,沿海的一片船坞热火朝天,已有的船都供不应求了。
这一趟刺激大量的海商出海,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不但能带来高产种子增加农业的单位产量,更因为他们增加了贸易量,市舶司的税收也能增加一大笔。
而赵梧桐的出行呢,则还需要等到夏天刮南风的时候。
不过她可能并没有准备今年出行。
蓬莱洲,东去两万里,可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虽然胆子大,但也不是个鲁莽的人,她还会要多去询问一些人。
这个时代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大概有几种,赵梧桐多多少少都知道。
天圆地方的说法赵梧桐不信,毕竟她可是个跑海的人,跑海得到的经验可无法证明天圆地方。
有说大地是一片锅盖型,这倒是有可能,不过还说锅盖的边缘便是无边的深渊,若是行船到那边缘,便会顺着那深渊一路下坠,不过赵梧桐却会想,那海水若是一路下坠,这大海不是应该早就干涸了吗?
她还听了一种说法,说是大地是一个球体,就像是浑天仪展示的那样,周天星辰围绕着大地旋转,只是这个想法有点让人头晕,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
正想着呢,她溜达着去了她总心心念念的那家酒楼-酣畅楼。
听这名字,像是要去喝酒的,但其实人家主营的是炒菜,反正对于赵梧桐来说,大成自产的酒也就那样,还不如她跑海贩卖的葡萄酒感觉带劲。
她迷的可是这酣畅楼的那一道红烧肉啊。
最近她每天都去,都没有见到那个女厨师,今日也没有带着期待,但竟然见到人了。
不得不说,人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忘了说,那个女厨师名为晏旖,还是这酣畅楼的东家呢。
晏旖身形高挑,为人极酷,她的面部肌肉几乎都不调动的,说起来应该是一张高冷脸吧。
每一次都是赵梧桐自说自话,晏旖跟她说过的话可能都不超过十句。晏旖大概是有无感情症,不过这个时代,谁会在乎这样的疾病了,因此她到也活得自在。
因为这性格,连“晏旖”这名字赵梧桐还是过了好久才得知的呢,莫名地还有些神秘。
得知晏旖在厨房,赵梧桐跟在自己家溜达一样地去了后厨,便见着穿着灰色布衣,系着白色围腰的晏旖。
一见着人,这赵梧桐就高声地说道,“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几天了,你们家的伙计也说不知道。哎你说你这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啊,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出海的啊。”
赵梧桐看了看晏旖的脚,正常大小啊。
他们出海的人,往往脚都要大那么点,毕竟远洋的船上风高浪急总是晃的,对于脚底板的抓握力要求高,久而久之就变大了。
晏旖看了看她,问道,“红烧肉吗?”
一提到这道菜,赵梧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跟小鸡啄米一样猛烈点头。
赵梧桐跟着晏旖在充满了油烟味儿的厨房里转来转去。
晏旖的酒楼经营大量的炒菜,炒菜香啊,出锅又快,能卖高价,唯一麻烦的就是,时间久了,厨房里到处都会沾染上油烟的味道。
不过爱好美食的赵梧桐可一点都不介意,她恨不得天天就泡在这样的地方里待着。
晏旖知道她爱吃红烧肉,她也最会做红烧肉,根本不用赵梧桐说,她就已经问了出来,然后去柜子里取了一块方方正正的五花肉。
晏旖挥刀的动作极为干净利落,手极稳,一刀下去,一块块同样大小的肉块便清晰可见。
还没等下锅呢,赵梧桐的口水就已经流出来了。
等红烧肉出锅,赵梧桐就在厨房的桌子上坐下,也不介意这里油腻脏污,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红彤彤的红烧肉。
其实看赵梧桐吃东西是一种享受,顶着一张良家妇女的脸,吃起东西来像是在几百年没吃过了一般,可以给做这道菜的人极为强烈的正向即时回馈。
所谓的成就感,就是你做了一些事情,得到了一些正向的回馈,大脑因此迅速分泌多巴胺,让人感觉到快乐。
而即时回馈时快乐的刺激感最强烈。
所以很多家长教育小朋友,总会在他们做了一些事情时候及时给予赞赏,就是这个道理。
连高冷的晏旖,心里也因为赵梧桐极为享受的吃着她做的红烧肉,而感觉到一种她极少体验到的快乐与成就感。
对于晏旖来说,极少有人能在她的心里刻下点痕迹,毕竟她有无感情症,而人类之间的关系大部分还是用感情来维系的。
祖母、父亲、哥哥们那是二十多年长期维系形成的亲人关系,而赵梧桐仅靠着美食,便逐渐地让晏旖对她有了印象。
也是本事。
这边,赵梧桐享受着她的美食,那边薛知景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得童富、李婧和汀兰。
从工部出来,天都黑了,薛知景得到消息,童富、李婧和汀兰他们一行人已经从扬州城到了建康了。
三年前,薛知景带着童富和李婧走水路前往了扬州,本是要去查看东部市舶司的情况,不想在扬州城停住了脚步,薛知景还拿下了扬州最大的青楼丽春院的股份。
童富是个贵族齐国公家的少爷,极具经济头脑,当年吊车尾进了薛知景训练的马球队,薛知景便将他带出来锻炼锻炼,当时丽春院的整个推进计划都是她和童富一起商议的。
因为担心童富为人太过绵软,因此薛知景将李婧也留了下来,李婧出身武将世家,为人有勇有谋,两人配合着,很适合。
薛知景与他们约在了一家酒楼,准备边吃晚饭边聊。
童富、李婧都长大了不少,童富长胖了些,但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彻底褪去了,有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模样,而李婧呢似乎远离了常年日晒的校场,整个人都变白了不少,只是五官还是那么的冷峻,目光也还是如以前那边锐利。
反倒是汀兰这个丽春院的头牌,薛知景有些认不出来了,似乎是变得更自信更有气场了。
几人见面,都有些感慨,特别是李婧和汀兰,都忙不迭地关心着薛知景,这两年到底去哪儿了。
李婧说,“当时听说你在广州失踪的消息,我真是特别后悔没有跟你一起去广州,若是我在,就不一定出这样的事情。”
薛知景调侃她道,“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咯~不过,我当时应该是着了人家的道,被下了迷药,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啊,估计咱们两人都得上那海盗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