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生与轮回 机会只有一次。
胤祥忙把两只玉雕拿出来,放在灯光前仔细对比。只见大小、表情、虎毛的纹路当真如出一辙,甚至两块白玉也是同样的成色。
再翻过来一看,底座上都刻了字。
一个是辛巳年暮秋,伴有吉布楚贺的落款;一个是壬午年霜月,没有落款。
辛巳年是去年,康熙四十年。那年没有南巡,他一直留在京里,仍是十月过的生日,故而吉布楚贺的落款是暮秋。
他只记得前世吉布楚贺也给他送过这么一个玉雕,又岂会连落款和时间也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小顺子“大惊小怪”,他又哪里想得起来这玉雕出自辛巳年,而不是壬午年。
有了两个物证做对比,种种疑惑可谓水落石出,毕竟谁的记忆也比不上铁证如山。
胤祥抚上了她的落款。
凹陷的四个汉字,虽写得不好,却是年少的她在意他的证明。
哪里像现在,连个落款也不给。
他的目光又给到壬午年的小老虎,醉眼中渐浮水光。
如果说,那串红珊瑚佛珠只能是他自作多情的猜测,那这两樽一模一样的玉雕,总该是证明她重生的铁证了吧?
她再迷糊,也不可能连续两年送一模一样的礼物。分明是和他一样,记混了日子。
“玉儿啊玉儿,让我说你什么好。”
胤祥一手拿着一只玉老虎,看着它们笑了。
*
翌日,胤祥随圣驾启程南巡,同行的还有太子胤i、四贝勒胤G。
吉布楚贺脚伤未愈,没有去送行。
过了几日,她总算能恢复正常行走了。这日十月初一,正值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她抱着虎子去了宁寿宫花园遛弯回来,但见明堂圆桌上摆着两个小盒子。
红豆道:“您刚才不在,十公主那儿送来的。”
说着,她单独拿走上面那个檀木盒,悄声说:“公主特地交代,这个是十三爷给您的。”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吉布楚贺笑睨她一眼,放开猫,不以为意地接过盒子。她慢悠悠地走到梳妆台坐下,才顺手打开。
她一开盖,那笑意就凝住了。
原本还奇怪,胤祥走了小半月,算算日子都该进山东了,怎么忽然又送了礼来。
但是她一看盒子里装的东西,就全明白了。
盛在盒子里的是她送给他的那只白玉雕,可是老虎的爪子下面新嵌进一只青玉雕的小雀,只有指甲盖儿大小。
白虎是坐卧的姿势,这只雀则像是被它的爪子拢在怀里,紧紧依偎,乖巧极了。
除了这个,老虎和小雀身上还各停了一只蝴蝶,皆用宝石拼接而成。一黄一绿,薄点金丝,放在日光下,唯数这对蝴蝶熠熠夺目。
吉布楚贺看着手里被他加工的玉雕哑然失语,宝石的光斑映在她的脸颊上,随着日光偏移忽闪忽灭。
她无意识地翻看着这座玉雕,不经意翻过来底座,一下子瞪大双眼。
白玉光面上刻了十一个汉字,一行是“辛巳年暮秋”,一行是“吉布楚贺・胤祥”!
她倏地把玉雕装回盒子里,脑中一片空白。
“格格,这儿还有呢,这个是十公主送您的。”
红豆不明所以,又拿来另一只长方形的盒子。
吉布楚贺没说话,径自推开盒盖,里面装的是一支玉笛。
她取出这支玉笛子来回摩挲。通体翠竹般光润的绿,是她未嫁时贴身不离的宝物。
前世,这支笛子就是寿佼送的。
敏妃虽是包衣出身,但未入宫前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官家闺秀,精通音律,习得一手好乐曲。寿仪乳名是琴儿,寿佼的乳名则是笛儿。
寿佼有一对玉笛,听说就是敏妃留给她的。而她后来却把这对玉笛分开,送了一支给胤祥,另一支给了自己。
吉布楚贺缓缓转着笛管,只见它从头至尾光滑平润,完全是寿佼刚送给她时的样子。
前世时,这玉笛到了她手上还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教胤祥要走了。
他说,这两支笛子生得太像,放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他要拿去刻字,刻上他们二人的名字,这样就不会拿错了。
她小时候一向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等笛子再回到她手里时,底端已经刻了四个汉字――吉布楚贺。
胤祥也给她看过他的,一样的位置,两个汉字――胤祥。
因为她幼时喜欢汉学,沉迷读汉诗,他就刻汉字。
其实哪里需要他这么大费周章,仔细辨认一下颜色,还是分得出不同的。
两人的玉笛看似一模一样,但玉的颜色却有些微差别。她这支似晴日里的翠竹,浓绿清润,他那支像雨雾天的春柳,浅碧柔和。
吉布楚贺将笛子装回木盒中封好,还给红豆:“公主送的,好生放着吧。”
曾经,她玉笛不离身,不过是因为他也擅长笛音,想跟他学一样的。可是时日久了,就分不清自己是真心喜欢笛曲,还是爱屋及乌了。
红豆应下,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