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萧煜泽承认，这一次，季司棠的演技连他都骗过了。

虽然以前他也帮着季司棠练习过类似的角色，但效果都不太行。即使后来季司棠掌握了一些演戏的技巧，每次演的痕迹依旧很明显。

但这一次却是全然不同。

他完完全全将一个受了刺激后精神失常的形象惟妙惟肖地演绎了出来，甚至那颤抖的身子，溢满冷汗的额头以及那满是恐惧的眼神也演绎的十分到位。

让人完完全全相信，他的精神状态的确出了问题。

萧煜泽虽然为他演技的进步感到惊喜，但同时，他也对他那以假乱真的精神状态更多了一些担忧，

“你的身子还好吗？”

他回想起了刚才在屋子外面看到的那些散落的针筒、精神药品以及暗房中的电击设备。

遭受了这些折磨的季司棠，真的没事吗？

想到这里，萧煜泽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他们刚才应该没少折磨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抚他的额头，仔细地查看着他的精神状态，

“你的病情有没有复发？额头还痛不痛？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并发症？”

看到萧煜泽紧张的模样，季司棠不由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放心，我的脑子很清醒，精神病也没有再复发，而且……还想起了不少的事情。”

望着他的神情，萧煜泽眼眸不由微微一颤，

“你想起了什么事？”

“比如……”

季司棠凝视着他的眼眸，嘴角不经意地泛起了一抹笑，

“比如，晚上我饿的睡不着觉，你会偷偷去拿护士台医生的电磁炉给我煮方便面，最后却忘了放调料，比如，你给我唱歌，唱到一半忘了词，自己还杜撰了新词，再比如，你会给我画画像，头上长满了花的那种……”

“你……”

季司棠的这番话，让萧煜泽瞬间睁大了眼睛，神色间满是惊愕，

他说的这些，正是之前他们两个在精神治疗中心发生的一幕幕。

那时候，他经常主动向这名室友示好，和他聊天，诉说他学到的知识，身边发生的新鲜事，但季司棠却很少搭理他。

原本以为季司棠不会记得那段过去，没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糗事，他竟然还能一一道出？

萧煜泽的神情很是激动，声音也开始发颤着，

“你都想起来了？”

季司棠点了点头，笑道，

“这治疗没治好我的同性恋，倒是让我恢复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包括我母亲的死因，以及我和你在病房里的那段时光……”

说着，季司棠抱紧了萧煜泽的身子，凑近了他的耳畔，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暗恋我了？”

萧煜泽同样凑近了他的耳畔，微微一笑，

“你就当是好了，谁让你那个时候那么可爱？”

季司棠不由推了推他的身子，白了他一眼，

“有病啊你！那时候我们才多大？”

萧煜泽笑道，“那时候我们都有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似乎见季司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萧煜泽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发，轻叹一口气，

“其实吧，刚开始是因为我的病情较为稳定，而你的病情一直都不见起色，又从不和其他人交流，所以那时候，孔医生就给了我一个任务，每天和你说说话，只要你有回应了，就算是进步了一大步，刚开始我也只是出于完成任务的目的，但后来，你渐渐的变得开朗了一些，也会对着我笑了，我也忍不住想要了解你更多，但当我们相熟一些后，你就被你的父亲给接走了……”

听到这里后，季司棠不由再次抱紧了萧煜泽一些。

虽然父亲当时斩断了两人的友情，但缘分再次让他们相遇，并让他们收获了爱情。

那一年，正因为有了萧煜泽的帮助和开导，他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而现在，也因为有了萧煜泽的关爱和鼓励，他才能幸福地奔赴接下来的人生！

在将两名歹徒抓获后，裴叔将季司棠送入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

万幸的是，季司棠的身上虽然留有一些电击的痕迹，但因为次数不多，持续的时间也不久，对身体的伤害并不是很大，只需要好好静养几天即可。

这也是季司棠的演戏发挥了作用，在遭受了几次电击后，季司棠猜到了他被绑架到此地的原因，故意演出了一副气若悬丝，奄奄一息的模样，那两名歹徒怕出人命，对季思明不好交代，因此主动给季司棠降低了电击的频次。

而季司棠回忆起的记忆与萧煜泽推测出的结果大体相当，他的母亲的确是因为治疗同性恋而亡的，当时父亲将他锁在了房间里面，而他透过门缝看到了那残忍的一幕，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得了精神错乱，并对黑暗的空间与殴打的画面产生恐惧。

杀害母亲的凶手，正是这一次抓他来治疗的其中一名歹徒，这也是季司棠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亲手制裁犯人的最直接的原因。

或许那歹徒也是想到了之前季司棠母亲的事情，有了后顾之忧，生怕再出人命，所以不敢再对季司棠下狠手，也因此让季司棠逃过了一劫。

两名直接动手的歹徒虽然都抓获了，但这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

萧煜泽查阅了相关的法律，对于网瘾、同性恋等不属于常规治疗的监管在法律上还处于一个灰色地带，能受到惩罚的也仅仅局限于直接实施侵害的加害者，而真正加害的源头，也就是季司棠的父亲，却丝毫没有法律能制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