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视若珍宝
漠竹的轻功在江湖中数一数二,这些日子时常隐匿在永全寺无人发现。
回到永全寺,漠竹一个闪身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他刚离开,钟公公就从山下爬了上来。
“皇上呢?”钟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何垂衣一言不发地往另一条山路看去,正想摇头说不知,一道月白色身影便缓缓走了出来。
武帝面色如常,淡蓝色的衣服却染上零星的血迹。
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短暂地在何垂衣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又看向钟公公,温声道:“京城情况如何?”
他的声音方才还爽朗有力,此刻却十分沙哑,何垂衣没多想,也不与两人招呼,径直向寺内走去。
钟公公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担忧地皱起眉头,又见他的神情隐晦不明不敢多问,老实回答道:“贵京王已经照您的吩咐办了。”
武帝半阖眸子,阴翳地看着何垂衣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钟公公,劳你再下山一次。”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他不慌不忙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帘,低嘲道:“替朕送一封信给贵京王,这封信必须尽早交到他手里,明白吗?”
“老奴明白。”
钟公公随他进了永全寺,发现武帝并非要回房,而是去了善业方丈的禅房。
“你在门外侯着。”说完,武帝便推门而入。
约莫半个时辰,他才从房中出来,进去的时候手里空无一物,这会儿就多了一张黄纸,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随后,武帝写了一封亲笔信,让钟公公带下了山。
可怜年近半百的钟公公刚爬上来又得爬下去。
这回,他刚出了永全寺,就叫身穿道袍的男人拦下。
“钟公公见完钟小石就立刻回了永全寺,这会儿急着下山做什么?”
听见这道声音,钟公公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见了小石?”
漠竹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靠在屋檐上,闻言斜睨钟公公一眼,嗤鼻道:“没有我,你见得到他?”
钟公公神情更加警惕,问道:“你在永全寺做什么?”
漠竹不耐地“啧”一声,“你别跟我装傻,姓钟的小鬼精得跟狐狸似的,他没向你透露什么?”
钟公公神色沉了下来,没有回答他。
漠竹自顾自地说:“他想帮何垂衣离开,而你想保证狗皇帝的安全,他肯定会从你下手。他是不是对你说,只要你告诉他,何垂衣一月前为何会离开皇宫,他就有办法让我不再觊觎皇帝的狗命?”
无声即是默认,钟公公偏过头,依旧没作答。
“那么现在,让狗皇帝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看看,否则――要取他的命,易如反掌。”
――
何垂衣刚回房,就有僧人敲门道:“何施主。”
“有何事?”何垂衣不咸不淡地问。
“皇上见你衣服脏了,特意让寺内给你烧了热水,你先去沐浴换身衣服吧。”
何垂衣低头看了看,掸去灰尘,应道:“有劳了。”
一进浴室,何垂衣下意识地往房梁上瞥了一眼,见无人就脱下衣物将身体没入温水中。
门外不轻不重地传来一声闷响,何垂衣抬头看去,发现是一道身影倚在了门上。
“是谁?”何垂衣道。
事实上,会出现在此地的只有两个人,不是漠竹便是武帝。
“朕。”他的声音如清凉的露水,隐在朦胧的薄雾后,一拨开,就会发现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何垂衣哽了一瞬,“有事?”
那道身影慢慢垂下头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刻意让何垂衣干等着,迟迟没有开口。
“你恨朕吗?”
“不恨。”
“既然不恨,又为何不可能再爱上朕呢?”武帝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情绪,平淡得像再问吃什么一样。
“无爱便无恨,我若不恨你,自然不会再爱你。”何垂衣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义在哪里,反正他本身也不在意,便一问一答。
“无恨便无爱?”武帝语调悠扬地重复道,“岂不是说,有了恨便会有爱?”
何垂衣拧起眉头,“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而且――皇帝,你究竟有什么好执着的?”
门外传来一阵愉悦的轻笑,瞬息后,武帝道:“不久前,朕给你的选择永远作数,只要你发誓永远不见漠竹,朕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他仍然执迷不悟,何垂衣神情也冷了下来,不悦地说:“不需要。”
愉悦的笑声戛然而止,继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留着吧,总会有用。”
说完,他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