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是和我讨厌的人有些像……
偌大的斗兽场乱作一片,满耳都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有跑得慢的人被拥挤着摔倒,然后被人活活踩死的,有被妖兽拖了一路,肚破肠流的,还有断胳膊断腿还在地上爬行的。
这三只妖兽并不一般大,其中有一只大虫个头小上许多,却更为地灵敏凶狠,其他两只的每个动作都似乎在仿照它。
它嘶吼,另两只也跟着嘶吼,它拍人咬颈吸髓,另两只也跟着照做。
像是有一面镜子一般,将小妖兽的动作尽数学去。
秀秀一边跑一边思考,但剧烈的生死角逐让她脑袋一片空白,好几次她甚至能感受到有鲜血淋漓的腥热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烫得她头皮发麻。
身边的是同一牢房的妇人,她跑得不慢,一直紧追在秀秀身后,可惜抱了个四五岁的孩子,体力很快便不支了。
她咬牙又跑了几步,面色晦涩难懂,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
下一秒,秀秀就看到她将怀里的孩子朝那妖兽狠狠地砸了过去。
耳边是孩子凄厉的哭叫声,秀秀忍不住一顿,回头看去,想象中血腥的场面没有发生,那孩子被后面的少女一把捞住。
是女主云姝!
十九岁的云姝!
她抱住孩子便加速往前跑去,很快便跑到秀秀身前,秀秀不敢犹豫,咬牙追了上去。
但人群拥挤,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逃,虽然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但没有人敢掉队。
云姝脚程快,抱着个孩子也已经跑没影了,秀秀被人群冲散在边上。
再往前跑就到了斗兽场的一方边际,秀秀一咬牙,干脆错开人群往高墙跑去。
高墙上方就是看台,足足有一栋城墙那般高。
但好在高墙虽高。但都是由青砖垒墙,年久失修,墙面坑坑洼洼,有些砖脱落,有些砖凸出,正好给了秀秀往上攀爬的机会。
整道墙面除了那点坑洼,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秀秀攀附在墙上,手指抠进墙缝,沾出不少血,好几次都要打滑摔落,都堪堪稳住。
看台上的人们玩味地看着她,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欢呼声越来越激烈。
最顶楼的看台上摆了几道茶座。
有位身着紫衣,头戴方帽,手持羽扇的男子靠在摇椅上,他缓缓地摘下自己脸上的金箔面具,露出一张僵硬的脸,像是戴了一层假面,明明眼睛笑着,嘴角上扬,看起来仍是不起波澜的模样。
他放下羽扇,从桌上拿起一面小铜镜,仔细端详了一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张脸,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雌雄莫辨。
“阁主,有人爬到高墙上,需要阻止吗?”身边的剑侍抱拳禀告。
齐穰似是不悦被打断了他的自我欣赏,皱了皱眉,朝台外看去。
有个少女正攀附在对面的高墙上踽踽向上。
“不。”他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几眼,“看他们在绝境中努力求生,以为自己可以活下去,最后又被打碎了梦,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剑侍点了点头:“阁主说的是。”
这时,外头的门侍跑了过来:“阁主,那位到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一道劲风掠过,一柄长剑蓦地出现在半空,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由上至下,重重穿透了长案。
而长剑,并没有出鞘。
剑首上的剑穗微微耷拉着,落在茶杯边,下一瞬,茶杯“砰”地碎成了齑粉。
门侍吓得心肝颤了颤,垂着头往旁边退了几步,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后方,一袭黑衣的青年,正负手而立。
他戴了半截猫脸面具,只露出下半截冰冷的脸,即便如此,也能从他的骨像判定,这人,定是面容姣好。
青年歪了歪头,半晌攒出一个笑来:“哟,齐阁主,初次见面,在下失礼了。”
你知道个屁的失礼!
齐穰拭去被炸在脸上的茶水,忍着怒意,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冲着身边的属下呵斥道:“还不快给谢公子看座!”
这谢奚奴自称剑修,其实是个从鬼道中爬出来的魔修,传闻他十五岁时就镇压鬼道,入主悲山,成了悲山之主,同年,仅凭三尺青锋,搅得仙门江家上上下下不得安宁,溃不成军。要不是江清风当时正好度过大乘期,迎来了渡劫期,同时以命相搏,不然怕是全府上下。凶多吉少。
但他仍旧是大创了江家,害得江家至今还未缓过来,仙府排名一降再降。
如今快六年过去,当今世上,又是否有人是他的对手,谁也不知道,没人敢够胆去挑衅他,至于挑衅他的,都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齐穰想,他得忍受这个人的狂傲,绝对不可以动怒,不管这个狗魔修说什么,他都得忍。
做好心里建设后,他又扯了个笑容,直言道:“久闻谢公子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鬼道密宗,黄泉海有幸,前阵子刚巧找到了密宗一卷。”
鬼道密宗记载了各种邪外道的修习功法还有各种极品丹药的炼制药方,更有传闻中迷雾之森的三十三道阵法图。
但密宗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分成几百卷散落天涯海角。
他所得到的一卷,正是阵法图的其中一道。
谢奚奴已经落座,随手倒了杯茶,道:“阁主有心了,还特地在外放消息通知我。”
齐穰道:“我愿将密宗献予公子,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谢奚奴抬眸:“既然觉得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罢。”
齐穰咬牙道:“虽是不情之请,但对公子来说应当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