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寸寸回忆

第148章寸寸回忆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这句话。

是，如果此刻有谁敢过来阻挡她的路，或是想要伤害绽雪，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悲悯，怜惜，伟大，在这种时候，全都消失不见。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自私的，此刻若她手中有刀，恐怕方才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一刻，她忽然认识到，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可怕的。

她忽然认识到，原来，人没有那股子狠劲儿，都是因为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

“雪儿，千万别睡，姐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她虚弱着声音在昏昏欲睡的沈绽雪耳畔轻轻缓缓的说着话，“你还记得吗，爹爹曾经将我背在背上，将你抱在怀里，在麦田中一路奔跑。那一天的夕阳可美了，我至今都还记得。”

沈绽雪抬起双眸，用力的重新抓住了浮木，“记得……”

“还记得我喜欢最喜欢玩什么吗？”沈映初柔声问。

她微微愣住，迷糊一片的脑子忽然渐渐的清明起来，“……是，是铃铛……”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记得那个铃铛是爹爹亲自做的，形状可丑了，可是声音，很好听。”

“嗯，后来我长大了，那铃铛就被挂在了院子前，每次风一吹，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响亮的随着风吹到耳畔。”沈映初接话，语速很慢，很轻，“那个声音，我真是喜欢极了。”

二人沉默片刻，沈映初艰难的咬了咬下唇，死命的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血在背后的湖面上晕染成了一大片的鲜红，一开始疼痛无比，到了此刻，却有一种脱力的麻木，这更让她恐惧。她害怕，害怕自己某一个瞬间精神一个放松，就忽然松开了手沉入了水底，害怕将绽雪留在这如同炼狱的湖面，孤身飘摇。

不行，不能输！

沈映初睁大眼睛，轻轻喘息。

沈绽雪盯着她的脸，小脸上空茫一片，“姐……”她喊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丝沙哑和颤抖，“你说我们会不会死……”

听到这话，沈映初精神一凛，“不，不会的。”

沈绽雪微微垂下眸子，“那你说，爹娘会不会有事，青恒哥哥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催眠，沈映初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轻而肯定地答道，“不，不会的。”她顿了顿，任清泪由脸颊滑落，与那湖水混合在了一起，“我们都会活下来，然后从此幸福快乐的在一起生活。”

“再也……没有离别。”她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沈绽雪爬在上面，小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不一样的坚定，“姐，我来划一会吧，我看会了。”说着，她将小小的身子往下了一些，单手扶着浮木，另一只手和双腿一同在水中划动，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却让二人的身子移动了起来。

“好……”沈映初觉得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微微闭上眼睛歇了歇。

脑袋很沉，整个人却又好像很轻，灵魂和身体好像正在一层一层的分离，让她觉得很想就这么放下一切，随波逐流。就在这一刻，沈绽雪的声音忽然响在了耳畔，“姐姐，撑住，不要睡，我还等着你给我讲以前的故事呢。”

沈映初猛的一下子惊醒，哆嗦了一下，苍白着脸低声道，“好……”

“从以前开始，爹娘的关系就可好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他们从来都不会红脸，也不会吵架，而且对我们也很好，从来不发脾气。唯独有一次，我调皮，一不小心撞到了娘亲的肚子。那时候啊，你就正在娘亲的肚子里。”

沈绽雪用力的划着，“然后呢，爹爹生气了吗？”

沈映初歇好了一些，也跟着一同划了起来，“是啊，爹爹很生气，娘亲也很生气，罚我跪在祠堂里，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倔强的不肯停下，直哭得一双眼睛都肿了。”她想起这个来，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