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主子,薛姑娘说上次的糕点没做了,这次给我带回来是时兴的糕点。”
陈度将薛巧儿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俞沛霖听。
俞沛霖并不计较,“好,给我吧。”
“主子,我听小竹说,有人家请媒跟薛姑娘说亲。”
“嗯。”俞沛霖表示听到了。
“要不要查查这家的底子?”
陈度觉得薛巧儿是可信可亲的好人,担心她一个孤弱女子无依无靠,如果所嫁非人那就是羊入虎口了。
“不必了,她不会嫁。”
“主子如何料定的?”
直觉。
俞沛霖转身,留下不解和好奇的陈度。
*
没过几天,薛巧儿去了张婆婆家,真的是去退婚的,还带上了那个初礼如意翡翠镯。
“薛姑娘,老身住在这里二十年了,又因着做这份差事,谁家添丁,谁家发迹,大事小情都门清儿。丫头,老身劝你一句,良缘难觅,错过可就没有了。”
以张婆婆看来,老徐家条件是很不错的,不说和大富人家比,就只拿薛巧儿来说,绝对是高高高嫁了。
薛巧儿,孤女一个,没有母族的支持,虽然略有薄产,在老徐家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况且,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安身立命的根本可就在后宅了。
“张婆婆,谢谢您的好心劝告,但我不会后悔。”
薛巧儿笑容温软,语气却坚定。
张婆婆坐在黄楠木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扇子,旁边的几案上放着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茶盏。
“那好吧。”张婆婆没再多言,她将扇子放在旁边几案上,收下了如意翡翠镯。
“张婆婆,这是我渍的桑葚蜜饯,给您尝尝。”
薛巧儿取下背着的竹篓子,从竹篓子里拿出一个瓷罐,轻轻启开,是满满紫红色的桑葚蜜饯。
第一次登门,空手总归不妥,薛巧儿便带了桑葚蜜饯来,酸酸甜甜,生津开胃,有一种特有的香气和味道。
“谢谢你,丫头。”张婆婆站起身,从身旁桌案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布袋子,“这是我乡下亲戚带来的香椿卷儿。”
薛巧儿婉拒。
“丫头,街里街坊的,不要见外,再说了,我以后可能还会登临你家门的。”
裹着面粉和蛋液的香椿炸至金黄,再洒上白芝麻和辣椒面儿,那香味简直了,麻辣酥脆,还带着青草香。张婆婆用米浆纸将香椿卷儿包好。
薛巧儿听言浅笑,这话她不好回应,边连连道谢边双手接过一大包香椿卷儿。
这个,在京城着实难吃到,还是颇为令人想念的。
*
庄子上的徐管事一早给俞府送来新鲜的果蔬,还挂着莹莹的露珠,一看就鲜嫩可人。
庄子是俞沛霖的父母留下的产业。俞沛霖父母尚在之时,徐管事来俞府的时候会向当家主母,也就是俞沛霖的母亲楼氏呈报庄子的流水簿。
后来楼氏病逝,徐管事再来送东西,便向俞沛霖呈报。
然而俞沛霖公务繁忙,对庄子上的琐碎事也不怎么上心,徐管事便少去叨扰这位大少爷,自觉把事情做到位便是。
徐管事没想到,上个月大少爷破天荒地听了他的呈报,察看了庄子的流水簿。
这次呢……徐管事眼尖地看到,大少爷正和他的侍卫正往这边走呢。
“大少爷。”等俞沛霖走过来,徐管事躬身行礼。他以为俞沛霖就要从面前一晃而过,没想到停下了。
“徐管事,劳烦把庄子流水簿给我看看。”
“是。”
流水簿记得很琐碎,就是每一日庄稼畜禽长势、田地收成、成本用耗、市集收入等等……事无巨细地都写得一清二楚。
俞沛霖看了一会儿,交还给了徐管事。
“不错,徐叔辛苦了!”
“都是小的应当做的,大少爷要是没有旁的吩咐,小的先告辞了。”徐管事很有眼力见,他看了大少爷的行头装扮,这是要出门。
俞沛霖点头。
他刚看了流水簿,拾月点心铺买进的食材比之上月只增无减,说明生意越做越好。
他的直觉应是对的。
*
拾月点心铺的生意确实越做越好,特别是近些日子人流如云。以女客居多,男客多是买来捎给家中亲眷吃。
坐在大堂里吃糕点的男客真是少之又少。偶尔有几个,以老者居多,一边慢悠悠吃着糕点,一边品着花茶,好不惬意。要是有年轻人如此为之,难免让人觉得虚度了时日。
还真有年轻男子来店里吃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