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曲牧弄好妆发，就瞥见关洛和段林语站在一起，段林语面如菜色，想走不能走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滑稽。
关洛注意到曲牧的视线，顺着望过去，曲牧就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冲他招手，不禁哑然失笑，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心机深沉。
小黄连忙借口要拿水给季平，就往化妆间冲，结果正好被曲牧揪住领子：“诶诶诶，你等一下。”
曲牧双手抱臂，一脸看好戏地望着小黄：“他们俩刚才说了什么？”
小黄立刻愁眉苦脸起来：“那个段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瓦特’了，偏要在关哥面前挑衅。”
关洛这人浑身傲气，怎么受得了别人在他面前阴阳怪气，段林语这样子撞上去，肯定要被关洛一顿损。
曲牧又瞥了两眼，见小黄两股战战，吓得不轻，就拍拍他的肩，让他进屋去找季平。
关洛的视线没能从曲牧身上离开，兰芝的衣服是标准的贵族小少爷穿着，他的白色衬衫上系着一条黑色的领结，深褐色的背带裤把他纤细的腰身紧缚起来，脚下一双漆黑小皮鞋更是被擦得锃油瓦亮。
曲牧笑起来，眉眼弯弯，脸颊绯红，整个人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少爷，简直就是兰芝从剧本里走出来一样。
“笑什么？”
换好衣服的季平从化妆间走出来，就瞧见曲牧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样子，伸出长手一把将曲牧拉回身边。
“笑你这一身也太惨了。”曲牧顺手拉住季平身上的“破布条”啧啧称奇，“周导是从哪找来的服装，也太破了。”
季平身上的衣服甚至不可以说是“衣服”，就是几块布缝到一起，碎裂的布条把他的身材隐隐灼灼地透出来，优秀的八块腹肌看得曲牧眼馋，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肚子。
他这身材，虽然瘦，但就是个十足的“白斩鸡”，别说腹肌了，就连手臂上的肌肉也小的可怜。
季平看曲牧的动作，眼底不自觉地发热，直接把曲牧想要掀开衬衫的动作捋下：“别乱动。”
季平低沉的嗓音勾得曲牧心痒，他连忙把衬衫别进背带裤里，转身就往准备区走：“知道了。”
季平跟上曲牧，长腿一迈，站在另一边的关洛也顺势放过段林语，走在季平身后：“我找了一个家政，每天都可以定期去你家做饭和打扫卫生，还可以照顾安伯。”
季平回头，神色晦暗不明，他就站在关洛的面前，然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关洛。”
“如果你跟曲牧接触，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季平的眼神转向站在周升平身边默念台词的曲牧，“我们认识了十几年，我不希望你们俩之间有矛盾。”
关洛抿唇，垂下头，阴影罩住了他的脸：“如果你必须选一个呢？”
“你不会希望听到这个结果的。”
***
“action！”
曲牧举着一本书走向季平，他脚步轻快，风吹起来，把他的头发吹得蓬松，镜头上是他由远至近的笑容，随着曲牧的脚步，几个大型摄像机也开始顺着轨道转换视角。
“儒文！你看我又给你带了一本书。”曲牧沾沾自喜地坐在季平身边，见对方沉浸在书本中，就直接躺在季平的腿上，用手里的硬木书本轻轻一敲季平的额头。
“上周给你的书，你还没看完？”
季平惆怅地扶着额头，把手里的书摊给曲牧看，仿佛是要证明自己一样：“快看完了，就差这几页。”
少年人的思维总是很跳脱，曲牧轻哼一声，努努嘴娇气得很，却又在看到季平手上的伤口后，猛地拉住他的手。
“唰啦。”书本齐齐坠落在地。
曲牧紧张地抚摸着男人手上的伤痕：“怎么回事？你又去打拳了？还伤得这么严重？！”
季平迅速抽回手，表情憨厚：“老板说有场比赛非我不可，他是我老东家，我不好意思拒绝。”
曲牧瞪了季平一眼。
周升平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一眼曲牧要演出多少层次，这一眼，必须是愤怒中带着担忧，但担忧里，还有蕴着一丝悲哀。
因为兰芝是悲天悯人的孩子，他善良到极致，才能影响黑暗中的儒文奔向光明。
季平把手覆在曲牧的手上，这一段两人都没出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曲牧的眼睛如星夜里的湖水一样澄净，他翕动嘴唇，问出了心底的声音：“兰芝，如果我再次回到拳场，你会失望吗？”
曲牧关心的表情立刻展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握住季平的手，轻声却又坚定地说：“儒文，我从没对你失望过。”
“咔！”
周升平放声喊道，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曲牧面前，盯着曲牧慢吞吞从季平身上起来，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太好了！继续保持，我们换一个镜头来。”
曲牧刚爬起来，还以为自己成功一条过，却没想到周升平的一句话，把他从天堂打到地上。
季平看他震惊的样子，把小黄递上的衣服给曲牧披上：“再拍个两条就差不多了，老周拍摄的习惯还是很利索的。”
但就算周升平的手脚再利索，换角度，拍特写，也从下午拍到了晚上，而且曲牧的戏份拍完了，季平这个主人公却没有结束，接下来是季平和拳场老板对峙的戏份，段林语也早早换好衣服等着上场。
盒饭的香味飘到曲牧鼻尖，他连妆发也没卸，就跑到剧务那里领了两份盒饭，然后直直跑到季平的化妆间：“季平！”
季平脸上的妆要重新画，费时又费力，正坐在椅子上任化妆师揉捏，关洛也坐在一旁，见到曲牧进来，竟然微微一愣，才把视线重新投向手机。
“你在化妆啊，不先吃饭吗？”曲牧捧着盒饭，今天是熏鸭饭，鸭肉滋滋的油香飘到曲牧鼻尖，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曲老师你先吃饭吧，季老师这边还有一会儿呢。”化妆师笑着看向曲牧，“今天周导拍得顺，听说你的特写拍了好几条，可以期待成片咯。”
曲牧难得被人夸，不好意思地挠头，季平倒是在旁边调侃他：“你再夸他，他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哼，你才是吧，教出我这么个小天才，是不是很得意呀？”曲牧把盒饭放下，叉着腰笑看季平，
他这一逗趣，化妆师首先忍不住笑出声，就连冷眼旁观的关洛也不禁把视线投向曲牧，倒是季平，嘴角微微一抿，把饭盒推向曲牧：“你先吃，等会儿我拍完戏回去再吃。”
“那时候哪有盒饭啊。”曲牧皱着眉，眼睛滴溜溜地瞅着桌上的盒饭，灵机一动，“那等你下工，我就去跟酒店借厨房，给你煮顿好的。”
季平眉眼一挑，曲牧就知道他心思：“就煮条鱼，没有主食，不会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