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幼稚的从先生
楼上。
尚鹤寅认真看完从宥言卖药的视频,悄悄在手机上点赞三连,顺便还留了言,表示自己是一直关注这个频道的热心观众,想买两颗药丸送给家里的长辈,表一表孝心云云。
做完这一切,他揉揉发胀的额头,关灯准备睡觉,忽然觉得床垫忽地一沉,身旁突然冒出来的阴影里,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青柚味。
既然bobo没有示警,家里唯一胆大妄为了只有那位先生了。
“从先生,我要睡了,您的卧室在楼下。”
“可我害怕啊,我恐黑,一个人睡不着哒!”
“可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待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我早就想说了。寅儿啊,赶明儿,咱们买大一点的床哈。这床太小了,的确不是很方便。”
尚鹤寅额头的青筋乱跳,“你下去!我不习惯!”
“你又凶我!”从宥言委屈的坐起来:“原本想给你展示一下身材的。”
说罢,从宥言拎开床头灯,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华丽丽地转了一个圈,展示着身体各个局部的肌肉,精瘦的腰部线条也没有放过。
展示完毕,从宥言眨眨眼:“寅儿啊,你看看啊,我好看不?”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能对一个古代傻瓜生气!尚鹤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稳住呼吸:“从先生,您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像求偶期间的公孔雀。”
“哪里幼稚了?”从宥言拍拍结实的腹部,道:“我就是想展示一下学习五禽戏之后的效果啊。不信?你来摸,你来摸。我的腹肌很结实哦!”
“滚!”
随着尚鹤寅忍无可忍的一声爆喝,从宥言麻溜地从二楼走廊跳至一楼大厅。
他笑得全身发抖,并且不以为耻,也不觉得大半夜的搞得鸡飞狗跳有何不对,反而乐颠乐颠的走回自己卧室,喜滋滋地问老吴:“寅儿他一看见我结实的腹肌就害羞了,这是不是表示,他跟我心意相通呢?”
谁敢说不是呢?蜷缩在角落里打地铺的老吴,连连点头:“主人果然威武!”
“那必须威武。”从宥言一身舒坦,眉开眼笑的自吹道:“刚才寅儿还夸我是公孔雀呢。嘻嘻,夸我还夸得这么隐晦,寅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老吴:行吧,您怎么说都对!
从宥言舒坦完了,就打着哈欠准备钻进被窝,想在梦里跟媳妇唱一回十八里相送的戏码。
此时,放在茶几上的青玉笔洗,忽然没有预兆的摇晃起来,领头的黑甲虫手脚麻利地爬上盖顶,扬起触角,摩擦前爪,后足蹬地,发出异样的“咔咔”声。
从宥言忽地坐起来,漆黑的寒芒闪过眼角。
他一伸手,示意黑甲虫爬上手背,对着大门方向,恨恨的咬着后槽牙:“这还让不让人安生了?我刚想睡觉,又要爬起来加班?”
从宥言平生最恨睡觉时被人打断好梦,暴怒之下,揣上笔洗,只套了一双袜子,就往外走。
老吴也跟着坐起起身,小心追问:“主人...”
“没你的事,关上门睡吧。”
宽敞的客厅陷在一片黑暗里,只有窗外的月光泛着森然的白色光晕。
郊外的野风摇曳着枝丫,黑影投进室内,光与影交融在一起,平添了几分鬼气。
从宥言屏住呼吸,单脚点地,飞至吊灯上方,蹲伏下来,紧盯着大门方向。
恬静的月晕下,隐隐透出一股邪气来,水墨般的阴影悄悄爬上大门。
防盗大门随着黑影的扩散,无声无息的开了。
一双穿着千层底布鞋的脚缓缓踏进玄关。
飘飘荡荡的毛絮随着气流,悄悄从地毯下翻出来,黏上布鞋的鞋面,来人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伸手掸掉,抬腿往储藏室走。
居高临下的从宥言弯唇一笑,幽灵般的黑眸仿佛染上了荧光,在黑夜中闪着黑猫般的绿色。
来人在储藏室的门口停了几秒,然后被筋骨分明的大手轻轻推开。
储藏室的小推车上,裹成木乃伊的药人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与来人对视了几秒。
刹那间,狭小的空间变得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药人的瞳孔一阵紧缩,呼吸急促,咽喉部位发出短粗的低吼,似乎在强忍泪水。
窗外投进的光晕,映照出来人的正脸,正是许哥-许正越。
许正越见木子变成这副模样,也有一些动容,喉结滚动几下,纵有千万句的责备想痛斥手下,最终还是鲠在了咽喉处。
他蹲下身,一边找寻绳扣,一边说道:“任务失败了,为什么不逃走?我不是说过,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药人-木子这段时间只剩下眼珠能转动,所以灵活之极,黑色的眼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断眨巴着。
许正越找到绳扣后,几下解开,转身看见木子的眼珠还在乱转眨巴,以为后者是眼眶进了灰,或是这段时间被幽闭羁押在此,心理有了阴影。
心疼手下遭罪之余,许正越弯下腰,扒开木子的眼皮,用力吹了吹,安慰道:“哥抱你出去,家里请好了医生。”
木子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疯涌出眼泪,喉咙那里却是干哑阻塞的,只能张着大嘴,拼命呼吸空气。
许正越瞧在眼里,暗笑在心里,小声道:“你这孩子,哥来救你,是应该的,怎还激动成这样?快别哭了,咱们马上回家哈~”
许正越抱起木子,刚想转身,陪伴他多年的第六感忽然预警,他太阳穴突突狂跳,急忙放下木子,戒备起来。
堆放杂物的空间里,原本和谐温馨的氛围,被无形的力量给黏住了,滞缓着沉降在地面。
“噗!”一声讥笑,不合时宜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