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一场戏
当天晚上,寒月无光,白岂静坐在床边陪夜。
我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在苍苍夜色中睁开了眼,看向了身旁的妖。
他原本正在看着我发怔,见我睁眼看过去便垂下了眼,问我:“需要什么?”
我伸出手勾起了他一缕凉如水的雪发,攥在手心里,低声道:“有点冷。”
白岂没有动,目光落在我攥着他头发的手上,“把手放开,我去给你找被子。”
我攥得更紧了,“不用被子,你上来抱着我睡就不冷了。”
他抬起头,莹莹的眼眸飘忽地看向一旁,视线落在空处,须臾间开口,“这话你该跟除妖师说,我只会帮你找被子。”
我们在沉默中对峙片刻,我放开了他的头发,撑着床坐了起来,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白岂起身挡在我面前不让我下床,“去哪?”
我没理他,从另一边赤脚下了床朝外走去。刚走出一步就被抱起送回了床上,他将我困在身下,声音已经沉下,“心脏还没好,你想在这时候感冒?”
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怒视着他,“那你去把岚云给我找来,我现在就是要人抱着才能睡。”
白岂不吭声了,直勾勾盯着我看,妖瞳如萤火,在黑夜中晃得令人心颤。
在我回过神来之前,我已经支起身子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我将脸紧埋在他颈窝,哽声道:“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不怕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不要推开我了。”
在白岂比黑夜更漫长的沉默中,我明白了他的答案。
他就是不想要我了。
已经铁了心,无论我怎么哭闹、做幼稚的事刺激他,都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可我还是不想放手,手臂收拢了,最终却还是被他拉下,不容反抗地塞回了被子中。
我在被子中冷静下来,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那就看谁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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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阻止了岚云继续演戏的行径,按部就班地当一个好病人。岚云给我补课时话稍微多一些,他走后,我跟白岂便各做各的事,以沉默相对。
我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才被准许出院。岚云叫孙叔来接我们,在回去的车上,白岂跟我说明天一早去城里办产权交接。
我说好。
当晚午夜过后,我从床上悄无声息地起身,下楼去找他和小午。
妖泉一如即往,涓涓流淌,可泉水之上却缺失了那对相拥的身影。
我愣住了,喊道:“白岂?”
他竟从泉水中出现,浑身的水汽在他离开水面后便消失不见,他落在我身前,垂眸看着我,“你要什么?”
我噎了一下才道:“我找你有事要说,你在水里干什么呢?”
他没回答我的话,抬步绕开我上楼,“回你房间说。”
我只好跟了上去。
房间内没有开灯,白岂在黑暗中静默地跪坐好,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在他面前抹黑坐下,“我本来就不是这的人,我是因为奶奶给了我这个房子的产权才来这里上学的,你是知道的。我的人际关系大部分都在城里,而且城里一个人生活比乡下方便很多,所以我准备搬回城里,跟学校打过招呼了,明天办完产权我就不回来了,跟你说一声。”
他静了许久,低声问:“行李……收拾好了?”
我点了点头,指了一旁的行李箱,“装好了,剩下就不要了,你到时候收拾起来或者扔了吧。”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他又问:“去城里转去哪间学校?”
“不知道,等回去再安排。”
“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给中介打过电话了,之后去看房子。”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在哪?”
我怔了下,“你说什么?”
他便不吭声了。
我总结道:“没事了,你出去吧,我睡了。”
白岂过了几秒才反应迟钝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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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孙叔便来接我们,看见我拿着行李箱,他愣了下,却没有问,帮我搬上后备箱就上车出发。
白岂化为了大学生的模样,他有一套完整的身份证明,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
我们一路无话,孙叔带我们来到一处写字楼前。
白岂没有询问,一路都像是心不在焉,沉默着跟在我身后上了七楼,在一间挂着“房屋权属登记中心”的玻璃门前停下。
大厅中空无一人,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办理的过程十分简单,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打印出一份新的地契,户主变更为白岂,而旧的地契由工作人员收回,当着我们的面用碎纸机销毁了。
白岂全程安静极了,在签字的时候拿着笔不动,耽误了些时间,但我们依然在十点左右就完成了产权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