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老男人几乎每晚都沉浸在这样激烈的情事之中。他的丈夫仍然很忙,每次似乎只会在他睡得半梦半醒的深夜造访,又在他起床之前匆匆离开。有几次他为了等待丈夫回来熬到很晚,丈夫却没有回来。午夜的性爱像是一个神秘而幸福的春梦,每天早上起来老男人清洗被弄脏的床单,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周日的时候,丈夫终于在白天的时候回家吃饭了。老男人早早做了一桌好菜等着,听见玄关传来熟悉的响动,老男人连忙去迎接,一看见他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像是恋爱中的男高中生一样想要上前拥抱对方。丈夫只是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男人伸出来的双臂便僵在了原地。
“这么高兴?你是不是跟谁偷情去了?”他随口说。
“我没有!”老男人委屈地叫到。
“也是,谁会看上你呢。”他的丈夫哈哈笑着,坐在餐桌前,叉起了盘子中的煎蛋。
老男人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昨天晚上那么亲密的缠绵,今天却仍然这么冷淡。
不过丈夫和他上床的时候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话,也没有好好爱抚过他,也许做的时候心里想着别人吧。
“请……不要这么说了。”老男人有点丧气。
“开个玩笑而已。都这么大的人了。”丈夫不以为然。他的眼睛仍然盯着手机,一边夹下一块鸡腿肉。
那顿饭老男人吃得没什么心情,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呆。丈夫吃完饭,碗一推嘴一抹,去卧室收拾了一包换洗衣服准备离开了。
“你今晚还回来住吗?”老男人问他。
“不了。”丈夫含糊不清地应付着,“不是说了吗,我这两个星期都很忙,没法回家。”
丈夫离开之后,老男人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思考着丈夫的话。他不是那种脑子很灵光的人,当他的生活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就会对那些可能会打破他生活平稳、使他陷入不安定的信息充耳不闻,这像是一种自我催眠一样的本能的保护机制。就像前些天他在橱柜里看见的可怕怪物一样,在用万用清洗剂彻底清洁了橱柜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东西,也就自然的把它抛在脑后了。
有人会把他这种人比作胆小懦弱草食动物,不过这种比喻并不准确。如果他有一只兔子十分之一的机警,三小时前他就已经吓得拔腿就跑了。如果他有一只羚羊二分之一的决断,说不定还会头也不回的买机票回家,永永远远离开这个邪恶恐怖的是非之地。
但是老男人没有逃跑的勇气,也没有逃跑的能力。最终他得出结论:丈夫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而且不算上个星期、而是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不会回来。丈夫今天对他的态度让他有点难受,但好在最近也不是每天见到他,所以一包薯片、一个电影就让他完全抛在脑后了。
老男人把剩菜都倒进了水池里搅碎冲走,洗过澡之后回想着这几天的春梦美美地冲了一发,迷迷糊糊的睡了。
半夜里,他的丈夫又来了。
一感觉到脚踝上轻柔的抚触,老男人习惯的张开了双腿,方便丈夫进一步的动作。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老男人这回意外地容易清醒。他记得丈夫说过晚上不回家的话,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场景。
丈夫……融化了。
不,不是他的丈夫――或许从来就不是他的丈夫――是那个几天前他在厨房水池下的橱柜看到的可怕生物。那东西并不是污垢、也绝非是某种菌类,而是某种拥有智慧的、超出所有人类认知的古老生命体。
那附在他身上的黏质潮湿的黑色怪物,如同涌动着疯狂与诡异的粘稠的大河在他身上流淌,又像是一条吞噬一切的巨大的舌头将他整个的舔舐品尝。在他胸前淫荡的吮吸并不是舌头,而是触手上的两个纽扣大的赤红色吸盘,将他的乳头狠狠嘬起、拉长,再松开。吸盘中间的小孔像是切断的植物一样吐出粘稠的汁液,拉着长长的细丝挂在乳头上。至于正在他股间磨蹭的也并不是什么男人的阴茎,而是一根粗壮的、如同海洋软体动物韧性怪异触手。那根骇人的触手的前端和男性生殖器令人不适地相似,一样有圆滑的头部、冠状沟,甚至表面还分布着一些可憎的凸起。
这样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人发疯。老男人发出变了调的凄厉喊叫声,他的嘴巴一张开,另一只触手就像是黑色的岩浆一样灌满了他的嘴巴,塞住了他的呼救。巨大的轰鸣声在他的耳边回响,他的眼前出现阵阵白光,脚背绷起,双腿无助地在空中踢蹬。短暂的窒息过后,他感到似乎有些怪异的液体流进了他的喉咙,让他被迫一口口咕咚咕咚地咽下去。他这才惊恐万状地意识到,一直以来那奇异的味道,那白色的水正是这可怕怪物的精液。
射精过后的怪物片刻的放松,发了疯的老男人趁机用力甩拖那些触手,没命地冲出门。
他穿着睡衣逃到了大街上没命地狂奔。一盏盏年久失修的昏黄街灯忽暗忽明,细细的蚊蝇在灯光下狂乱地飞舞。南部小镇干燥的热风将他整个包裹起来,没跑几个街区他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街道暗处的流浪汉们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向他吹口哨。平时的话老男人准会吓得扭过头去,可如今绝望的老男人竟然径直向他们走去。
“帮帮我,请帮帮我……”
可那些人却连连后退着散开了,仿佛他是一个罪犯或者瘾君子。老男人没有带手机,没有办法联系丈夫或者报警,睡裤的兜里只剩下20块钱。现实生活并不想是电影与小说,没有天降英雄来救他,甚至连好心的路人也没有。
他在街道上徘徊了一阵,任何一个黑色的影子,水坑里的青蛙,或者是失眠的松鼠掠过树丛的声响都会让他吓得跳起来。他只是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面向凶狠的流浪汉走过来告诉他,这是他睡觉的地方,请快点离开。老男人终于绝望地意识到,没有人能够帮他,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他拿着20块钱,去加油站的便利店买了一把刀和一小瓶酒,并用剩下的零钱随便买了点零食。走出了店门之后,他喝光了大半瓶酒。热风吹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他迈着悲壮而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一生中最勇敢的时刻,也是最愚蠢的时刻之一。软弱的人类喝了酒之后,就会得到一些自不量力的胆子,产生一些自己可以保护什么的错觉。可是面对非自然的力量和古老的生物,人类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怕你!”他摇摇晃晃进了门,冲着他的敌人宣战。
“这是我的家,给我滚出去!!”
“来啊!!”
那怪物哪儿也没去,就待在他的卧室里等他。老男人大吼大叫着用刀子疯狂地砍向它,那粘腻软滑的东西突然变得刚硬无比,像是砍在了岩石上,甚至冒出了火花。老男人被震得虎口发麻,见没有什么效果,他又将剩下的半瓶酒泼了过去。酒精让那怪物不快地蠕动起来,像是在水塘里丢下一颗石子。可也没有收到什么实际的伤害。
老男人后退几步,恐惧和本能让他转身就跑。那怪物并没有急于拦住他,而是迫不及待地把睡裤从后面撕开了,从裤子的破口处争先恐后地涌进去包裹住他的屁股。触肢们的分工快速明确,几根细小的触手将他的两瓣屁股掰开,方便那根前端仿佛男性生殖器的粗壮触肢挤进他的洞里。
“啊!!!”
老男人发出绝望悲惨的哀鸣。一插进温暖紧致的地方,那怪物好像非常满意地放松下来。老男人睡裤的破洞延伸出一整根粗壮的触手,连着地上一大滩巨大的黑色怪物,像是拖着一根巨大的、黑色的尾巴。他夹着那根东西拖着地上的怪物艰难地走了几步,就踉跄地跌到在了地上。
触手快速地进出着,老男人跪爬在地上一声声大叫。更多的触手缠绕上来,将他的大腿紧紧捆绑在一起,另一根没能钻进他屁股的生殖触手挤进了他大腿之间的缝隙,和他屁股里的那根轮流快速抽插,他的腿根很快被磨得发红。
“啾、啾~”吸盘也开始响亮地吮吸他的乳头。
那个怪物这回动作非常粗鲁,毫无疑问是不太开心。但这种不开心和老男人试图反抗和逃跑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它还没有好好的在他屁股里射精。
那个时刻很快就来了。因为被触手缠住了屁股和大腿,老男人这回夹得非常紧,一滴都没有流出来。很快就感觉小腹里被灌满了,沉甸甸地坠胀感让他再次浮现一丝恐惧。
会死吗?接下来会分泌消化液把我消化掉吗?
酒精麻木了他的神经,他再次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老男人全身酸痛地在一大摊精液中醒来。
地毯完全脏了,他的下半身黏糊糊地一片狼藉。可他还活着,全须全尾,也没有受伤。只是那只怪物也没走。
身边传来塑料袋沙拉沙拉地响声,那带给他无限恐怖与绝望、给与他快感和折磨的触手,正在摆弄着一小袋便利店买的巧克力球。
它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