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疯批狗皇帝)
五城兵马司和刑部吏部踹开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季斐正躺在床上萎靡不振呢。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前几日被楚黎那么折腾一番,到底没有抗住,勉强支撑回家就病倒了。请了太医过来,太医诊治后也只是说他劳累过度,让他好好歇歇就是了。
但季斐就是有种身体被掏空,浑身无力,甚至是垂垂老矣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有些心慌,他才四十来岁,他还能意气风发好多年,国公府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他怎么能倒下?
不行,他不能这样下去......对......库里有很多强身健体的补品,多吃些......补补身子,很快就能补回来的......正暗暗打算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杂乱不已的阵阵惊呼声,嘈杂的脚步声夹杂在里面,更显得混乱不堪。
季斐的眉头登时就皱起来了,用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大喊:“吵吵什么?成何体统?”
却没人搭理他。
季斐顿时就恼了,挣扎着正要起来,房门人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
季斐心头一跳,接着大怒,正要骂人,抬头一看进来的竟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吏部的魏典和刑部的秦征。
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季斐再顾不得房门被踹的事情了,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个牵强讨好的,“几位大人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寒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备上好酒好菜招待几位大人。”
刑部尚书秦征呵呵一笑,摆摆手,“多谢国公大人了,不过公务繁忙,实在没时间与您叙旧,请您多多体谅。”
季斐强撑着坐起来,端着国公爷的架子,“无妨,无妨,几位大人何时空了便何时约定也是一样的。”说着,看着他们,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知几位大人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他话还没说完,魏典实在懒得再看他那油腻献媚又自命不凡的样子,打断他的话,打开皇帛,高声道:“圣旨到~~季斐接旨~~”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那种莫名的惊慌和恐惧仿佛快要将他吞噬,季斐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踉跄着爬起来,穿着中衣跪在冰冷的地上,颤着声音:“季斐接旨。”
“卫国公季斐藐视君上,贪赃枉法,走私盐引罪大恶极!着其打入天牢!”
短短几句,宣告国公府这座大山轰然坍塌。
季斐瞬间呆滞,紧接着,一脸屈辱的跪在地上大喊:“我冤枉!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
魏典嗤笑一声,声音冷冷,“冤不冤枉国公大人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当然,若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您觉得我们会站在这里吗?”
“魏典!你陷害我!”季斐有些疯魔,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魏典,咬牙切齿道,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要吃魏典的肉,喝魏典的血!
“我陷害你?!”魏典眸光凛冽,冷硬的脸上带着讥讽,“国公大人!且不说我有没有陷害你,我为什么要陷害你?你与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吃饱了撑得陷害你?还是我拿着刀驾着苏州知府任塘的脖子,让他说与他同谋贩盐的人是你?亦或是我拿了三十万两白银卖的吴中县令一职?”
“你敢指着天发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没有做过吗?”魏典的眼眸愈发冰冷讥讽。
季斐眼中闪过一瞬的心虚,顿了顿,咬牙竖起三根手指,正要发誓,秦征笑了,“卫国公,省省口舌吧,有这功夫与我等狡辩,不如想想怎么能让皇上饶你一命吧。”说着,睨了季斐一眼,顿了顿,又道:“瞧我这记性,都到嘴边儿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来国公大人的罪名若是按律的话,该怎么处置啊?要知道咱们皇上可是最恪守律法之人了。”
季斐身子都软了,脸色白的如同死人一样,瘫在地上像坨烂泥五城兵马司总指挥抱着手,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并不搭腔,魏典连冷笑都欠奉,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挥手,召来两个身穿铠甲的兵丁,“国公大人,请吧!”
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上前,一人一个胳膊,毫不客气的拖着季斐往外走。
等季斐再回神,已经被关进了大牢。牢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国公夫人黄氏,和季绥。
黄氏已经吓坏了,浑身颤抖,低声呜呜的哭着,在这阴冷的大牢里,有些吓人。
季绥也慌得不行,一脸手足无措,脸上都是惊惧。与黄氏抱在一起,意图从对方身上寻求到一丝安慰。
季斐被扔进来的时候,他们母子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见季斐也进来了,心里的恐惧加剧,猛地朝季斐扑了过去。
季斐身子本就弱的不行,被他二人这么一扑,直接扑到在地,‘嘭’的一声,后脑着地,季斐只觉得瞬间头就蒙了,天旋地转的感觉差点儿把他送走。
“爹!爹!你怎么才来啊......”季绥好似没发现季斐被他扑在了地上一样,抱着季斐呜呜的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季斐哭丧呢。
黄氏是哭的说不出来,抱着季斐另一边连连点头。
“爹啊......我们可怎么办啊......他们......他们说您收受贿赂,走......走私盐引,还......还贩卖官职......说要......要杀我们的头,他们是骗人的对不对?他们吓唬我的对不对?......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季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抱着季斐吭哧吭哧的。
等季斐终于从那股子眩晕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身上的中衣已经被黄氏和季绥哭湿了。他本身身子就虚,又只穿了中衣,牢中又阴又凉,他又在地上躺了这么久,黄氏和季绥愣是没人扶他一把,衣裳又湿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身上涌了上来,浑身不自觉的开始微微颤抖。
可是他却没力气从地上起来。
黄氏和季绥也不知道没发现他在发抖,还是刻意忽视他的不对劲,反正除了抱着他哭,就没第二种反应了。
季斐气绝,实在没有力气,不然他非一人一巴掌的抽死他们!然后再怒吼一声:我还没死呢!就给我哭丧!哭什么哭!给我憋着!
但他却只能任由自己躺在地上,感受着脑后的钝痛和浑身上下充斥的冷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都昏过去了,那两人还在哭。
晕过去之前,季斐还苦中作乐的想: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俩蠢货这么能哭......季也不知国公府什么情况,不过楚黎跟他说了要对季斐动手,他自然不会这趟浑水。
倒不是他冷血,要知道季斐又不是他亲爹,威胁他不说,还算计他。季也自认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别人打他一巴掌他还对别人笑的那种。他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让他为了什么狗屁国公府搭上自己?他可没那么大的荣誉感。
他也做不到。
来到这个朝代,莫名其妙成了季也可不是他自愿的,他也不是夺了原主的身,所以他并不欠原主什么,更不可能欠季斐什么。
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其他的,他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能力。
但他也知道季斐不是傻子,当初把他送上龙床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能当初只是防范于未然。如今他的罪状爆出来了,季斐肯定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死死的扒着他,轻易不会放手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季斐。
只是还不等季斐找季也,楚黎也不知怎么的,突发奇想,竟说要去看望看望季斐。
赵甘棠有些想劝,不过也知道自己压根儿劝不住,无奈只得安排下去。
刚过午后,季也照例午睡去了,楚黎没再搅合他,背着手,面色轻松从容,脚步轻快,也不要步撵,晃晃悠悠的朝着天牢而去。
赵甘棠苦笑,只得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天牢。
赵甘棠早就吩咐下来了,所以狱卒早已打开天牢大门,一干人等跪在地上,恭敬的朝楚黎行礼。
楚黎心情似是不错,笑眯眯的摆摆手,“起来吧。”然后也不理狱卒,就要往里走,狱卒见状急忙上前引路。
楚黎背着手,笑呵呵的带着赵甘棠跟着狱卒往前走,七拐八拐,狱卒停在一间牢房前,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铁链,恭敬的行礼之后,一句废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季斐正靠在墙上苟延残喘,寒气入体因其发热,将他的脸烧的通红。见楚黎进来,眼睛顿时就亮了,挣扎着上前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