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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j市这条路姜想静走好几次,这是第二次坐在他车上去支队,路上还能看到勤劳的农民在为了春夏的丰收做准备,也有干巴了的玉米秆还没有拔掉。
石榴村今年的营收是去年的一倍,她来村则是越来越好,更多的人回到农村建设,李书记和向书记都在发展其他产业,争取做到自给自足,然后寻找外销,减少中间商差价,将这些钱进入到村户的口袋里。
与此同时,一中的副校长因为姜想静和林峥志的事情而在广播、学校网站和学校公告栏,三个渠道讲述两人所做的事情和获得过的荣誉,这天上午不少没交手机的人在置顶的帖子里艾特其中一位当事人。
手机不停地响,姜想静伸手去抓,拿在手里大拇指按着边缘开关机键,找到贴吧点进去,每个人的问题都足以令人眼花缭乱。
“你看看,在学校里都出名了。”姜想静揶揄道,盯着问题问:“问你为什么选择当兵怎么回复?”
林峥志严肃道:“因为当兵的梦想,每个男孩子都会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把它变成了现实。”
一边说一边打字,发送出去后翻找着每一个问题,路上都在耐心地回答,也因为当事人的突然冒泡,导致很多人都把他当成老鼠,被回复的人还偷偷摸摸发朋友圈炫耀一番,一时间两人成为被追捧的人。
金子已经是第三次跑到大门口,这回他可等到了林峥志,不过两人没注意他那眼巴巴的模样,反而往对面小街走。
冬天来上一碗冰属实透心凉心飞扬,但是坐在屋内不会觉得冷,进屋后表哥依旧坐在前台的桌子边,看着视频说:“欢迎光临。”
“我还说欢迎光临,给你送喜糖来了。”林峥志说完哑笑一声,“里面都是你喜欢的。”
表哥笑了笑,“出息了,我这都三十了,没想到你竟然先我一步结婚,估计过两年我还没对象,你孩子都出生了。”
姜想静走下没几分钟,店员就给她上了上次吃的冰品,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一家店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存在的就是口味。
林峥志和表哥说这话,她坐在角落感受到冬日的温暖和夏天的凉爽,冰火两重天,没吃多少就放到一边等化了再吃。
自己吃也不忘记给金子买,这次回头是真的往队里走,金子早就没了影子,开车进去随便找了个车位,很快下车把东西搬出来放在小推车上,之前回来也是这样,一次运不完,两个人也提不了。
到了楼下,姜想静已经瞅见金子在窗户旁边眼泪汪汪地望着她,挥手喊道:“金子,快下来帮忙拿东西。”
哼的一声,从三楼传到一楼,傲娇如他,转头跑下楼,半分钟都不到他出现在面前,“哥,嫂子。”
“生什么气呀,这不是来看你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小肚鸡肠。”姜想静一眼看穿他的心理,“米糕还热乎,赶紧拿回去吃,不然凉了就硬邦邦不好吃,也分给在宿舍的队友们。”
被拆穿的金子也比怄气了,抱着箱子和袋子上楼,“食堂还有饭,今天烧了大鸡腿。”
姜想静没办法去食堂,想吃也只能让林峥志拿着饭盒去盛,不过她现在也不饿,想着让人到她参观,第一次来看见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这种杠子还要打?那你们最高纪录是什么?”姜想静好奇道,现在操场上都是正在训练的,望过去都像一个个绿色小石头,说不上来的激动和崇拜涌上心头,“你们在一起会不会经常讨论外面的事情,比如前两年的海军战役还有很多冲突?”
林峥志和她走在一条线上,但是在队里需要克制自己的行为,手不能牵,也不能靠得太近,影响不好。
“三百多,和全军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林峥志诚实道,这个数量是他的,姜想静一听目瞪口呆,“那你最高是多少?”
林峥志手指向自己,挑眉自信道:“三百二十三个。”
姜想静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随后视线放在正在比拼的军人身上,“以前体育课引体向上满分是十二个还是十三个,当时你勉强及格,没想到现在能做三十多倍。”
林峥志啧啧啧一声,不满道:“谁和你说的,光听杨乘风那狗蛋说我坏话,明明是他不及格,怎么可能会是我,以后他说的你都不要信,等明年夏天他留学归来,非得和他打一架。”
“行啊,你俩打架,我在旁边看着,不过他这个研究生读得还挺轻松,两年就可以拿到研究生文凭,回来是不是按照家里的想法打理家族事业?”姜想静问道,弯腰捡起地上的树叶,部队里干净的就只能找到破旧叶子,其他垃圾是一个都没有。
林峥志这才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关注过,军队里也会有通报,尤其是前两年的边境冲突,有时也会想要是身体再好点,就可以到那边,不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命中注定。”
姜想静知道他最初想去的是边防,去艰苦地区,进入到武警也是他再三考虑之后做出最好的决定,嘴巴上说着距离战争最近的地方,但他并没有上过战场,所以更加羡慕边防团的军人。
不管是在哪里,许多人都是抱着以牺牲为荣誉的想法。
“小林。”曲中队喊着林峥志,注意到身边有个姑娘,招呼道:“带着媳妇过来看看啊,姑娘放不放心他在这里?”
一见面就特别的热情,姜想静受宠若惊地回答,“挺好的,逛了半天才走了一点点地方,没有不放心,一直对他很放心。”
“你爷爷以前可是有功的,我们前面那栋大楼当年都是先辈们造出来的。”曲中队提及姜想静的爷爷,让她恍惚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点头笑着。
姜想静的爷爷当年是转到武警,进入s省武警总队就是一个大官,90年代到零三年省内当兵,进入到武警队伍许多人都对他印象深刻,到现在全省支队都秉承着老人家在的时候那些训练方式和内核,为全省做出了很大的付出。
只不过可惜的是,两个儿子都没有一个走他的路,晚年虽然自由自在,偶尔还会开车自家,后来病重躺在l市军医院离去。
关于爷爷,姜想静记忆里的老人家很和蔼,上一辈和老人家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爷爷也会经常接她上下学,会准备糖块和好吃的。
零零年l市第一家汉堡店距离她上学所在的幼儿园骑自行车要一个小时,老人家只要接她就会提前从家出发,夏天不用怕冷,冬天放在衣服内衬口袋里捂着,从他身上只看见节俭,很多人也都以为是个普通人,但深一层的关系外人都不知道。
时光荏苒,这个家还是有人传承了,两人的爷爷都曾上过战场,也有人像他们一样间接地完成了传承。
“几位老人都没有安葬吗?”林峥志问道,姜想静摇摇头,解释道:“我们家一百年前是住在黄海边上的,高祖父亲眼见证过甲午海战沉船,那年要把s省划分给日本,曾祖父因为不愿意被外来人管制,不会游泳的他选择跳海自尽,那年爷爷也是受到两位老人的言传身教和影响选择加入红军。”
“s省大部分人都会有落叶归根的想法,哪怕是我自己是这样的,所以他走后就海葬了,回到幼时那片芦苇荡,有他的父母和他的妻子。”
姜想静讲完几次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后,“所以我爸妈对军人还有我自己对军人的感情本身就挺复杂的,那种油然而生的钦佩或许是因为骨子里留着军人的鲜血。”
继续往前走,林峥志突然牵住她的手,反而把人吓一跳,挣脱后吃惊道:“作风不好,不许牵手。”
“安慰你一下。”林峥志笑道。
姜想静嘁了声,双臂抱在前面,悠闲踱步,轻声道:“别把我想得太脆弱,没那么悲观,我爸和叔叔一年到头也不怎么见面。”
“以前很多人说家里人情味淡,其实也和我爷爷有关,不会教小孩,我奶奶又早早地走,要不是我妈和外公外婆教他,说不定到现在都和叔叔他们不相往来。”
上一辈之间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但重心是在姜父和他哥哥身上,两人也就依靠小辈之间往来,姜想静兄妹俩都是抱着不找别人,别人来了那就好好招待,其他事情都不在他们做主的范围内,毕竟家里重要决定还是得靠姜父。
“怪不得当时身份信息给你,没几天就过了,原来有我爷爷这个关系。”姜想静不由得感慨,还以为会卡很久,而她也在成长的过程中忘记了许多和爷爷有关的事情。
悲伤和难过是有的,但人生总得朝前看,这是姜想静秉持的想法,虽然部分时候她也无法做到。
负重训练对操场上的那群人不在话下,反而一个劲地追求速度,姜想静站在台阶上小声问:“你和张队长还有联系吗?之前在队里你一直受到他的照顾,现在结婚发喜糖别漏了他。”
“不会的,明天抽时间去总队看看他,这两天他恼火,事儿多,他才是大忙人。”林峥志轻笑道,从口袋掏出棒棒糖给她,“苹果味的,现在小超市很少买到一根一根的棒棒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