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柘然在诊所的停车场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归属地建南。

“喂。”

“柘大医生！您还记得我是谁么？微信拉黑，电话拉黑，我要是饿死在外面你管不管啊？”电话里的人明显喝醉了。

“我记得我给你的信用卡是无限额的。”柘然冷静地回答他。

电话里的人忽然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所以，你认为给我一张银行卡就可以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了？”

柘然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锁，“季沉，你成年了，别再和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对哦，我成年了。”对面一副才意识到的语气，紧接着又说，“刚刚刷了你的卡，和你报备一声。”电话忽地挂断。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规矩？

柘然打开手机短信，您尾号0115的银行卡消费31100元，消费商户：Cloudy酒吧――云上餐饮。

Cloudy酒吧，市中心那家有名的gay吧。

柘然头疼起来，犹豫了下，还是发动了车子，再管他最后一次。

柘然到的时候，季沉正在卡座和一个衬衫衣扣解了一半的男人喝得开心，只听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玩够了没？”

季沉回头，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却在看到柘然的一瞬间站了起来：“眩柘大医生，来喝酒吗？”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人真的长大了，柘然需要微微抬头才能正视柘然的脸。

柘然闻到季沉身上不知道哪里沾来的香水味，和浓重的酒味混在一起，莫名反感，拧眉说道：“我出去等你，10分钟之内你不出来我就走，你爱玩到什么时候玩到什么时候，爱喝多少喝多少，我不会管你。”

10分钟后，季沉老老实实地坐上了副驾。

“系好安全带，送你回学校。”柘然的语气十分不悦。

季沉却不听话，“我不回学校，我要回家。”

“你明天不上课吗？”柘然真的想把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屁孩扔在马路边。

“你说得好像我没有课，你就会接我回家一样。”季沉苦笑了声，随即系好安全带，神色清醒，刚刚那个醉鬼好像不是他，“高中三年，你没让我回过一次家。你就那么恐同？”

柘然发动车子，往师大附中的方向开：“我不恐同。”

“哦，你不恐同，那么，你只是恐我。”季沉冷笑了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刚要抽出根烟点，一把被旁边人抽走。

“你干嘛？你不是说我成年了吗，成年还不让喝酒不让抽烟？”季沉气问。

“要抽也别在我面前抽。”柘然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另一只手利落地将刚刚夺过来的烟扔到后座。

季沉瞪了他几秒，不说话了。

接着便是挺长的一段沉默，晚上的路况很好，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师大附中门口。季沉却迟迟没下车。

“到了。”柘然只能出声提醒。

季沉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柘然刚要再次赶人，便听季沉开口了：“柘然，你是不是挺后悔当年做志愿者时遇到我的。”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柘然听到这话，态度难得地有些松动，他在思考怎么说才会让他相信他没后悔又不会令季沉多想。

这短暂的安静让季沉后悔问这个问题，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会受伤，跟别人并没有直接关系，而是因为自己亲手递了刀。

“行，我知道了。”季沉解开安全带，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前，他说，“再见，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