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目前,见不见“他”倒还是次要的,喻戍最担心的是盛典重蹈覆辙。
“最近有出现过什么消极的念头或者行为吗?”他问。
两人都清楚,比较消极的行为是指什么。
还好,盛典肯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熊猫需要我照顾,福利院的安安很喜欢我。”盛典肯定地回答。“而且,您说我表现好,可能有机会出去实习。”盛典认真地罗列着自己积极向上的理由。
如果不是喻戍对盛典太过于了解,他都不会认为这是个曾经具有严重心理障碍的精神病患者。
“造成你产生幻觉的原因可能是这个突发事项引起了你内心的不安,你能告诉我,或者说,你清楚你自己看到他为什么会不安吗?即便只是在新闻上。”
盛典的第一次自杀,是在住院期间,那时候他精神错乱,抑郁情绪严重,极度厌恶和否定自己,选择自杀是一种解脱。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喻戍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治好他。
但盛典的第二次自杀,是在前年的12月份,那时候他已经可以在大学里正常上课学习,即便他的精神状况没有完全好转,但也没有自残倾向。
喻戍几乎可以肯定,盛典的第二次自杀绝对是因为发生了让盛典觉得悲痛万分的事情。除了盛典本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正是第二次自杀未遂后,盛典的病情就发生了奇怪的转变。
在那之前,盛典是对某些情境ptsd症状严重,比如阴暗密闭空间、比如雷声。但通过一系列的认知引导、脱敏再加工治疗,平常他本人除了话少之外,语言表述方面和一般人并无二状。
可那之后,盛典有时候说话会比较奇怪,有时候还会陷入一种别人干预不进去的状态。
就好比现在,盛典眼神飘忽,并没有集中注意力听到喻戍在问他什么。
“你现在很不安吗?”喻戍拍了拍盛典的肩,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有不安吗?”盛典因为喻戍问的这个问题感到困惑。
“你刚刚失神了很久。”喻戍对回过神的盛典说。
“你在害怕什么?”他接着问。
喻戍想起来盛典第二次自杀入院时他也问过这个问题。他那时候问盛典,“你最怕什么?”其实那时候喻戍已经在考虑激进的脱敏方案了。
盛典那时候的回答是,“我最怕在‘他’面前疯。”
自尊破碎,疯癫不堪,他接受不了。这也是他精神略微好转后,他却不愿意见他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疯掉。他可以在医院疯,可以在喻戍面前疯,可以在家里疯,甚至可以在季沉面前疯,但唯独不可以在盛婷媲胺琛
还有一句,盛典没敢说,也怕他忘了他,怕他不再爱他。
那时候的盛典,执着又胆怯。
现在的盛典为了这个问题,又思考了一会儿。
喻戍不催他,慢慢等他理清楚。
盛典想到前几天的新闻,眼神暗了下去,小声说,“我真的不见他。”
“不愿见到他,还是害怕看见他。”喻戍问。
盛典面露不解,似乎很奇怪喻戍的表述,在他现在的理解里,两个选项没有本质区别。
他在心里为自己解释,或许只是因为他戴上那个手串的情形和那天太像,以至于自己精神混乱了,而不是因为那个人回国了。
喻戍见他这样,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深问,让盛典放轻松。随后又问了些其他比如睡眠、饮食、学校生活这类平常的问题,两人才结束这场临时增加的心理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