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现代篇一
少女模样的孟婆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像是看傻瓜一样歪着脑袋盯着我发了两秒的呆,最后眨了眨眼,她坐着的黑色锅妖手脚并用像风一般在我面前漂移似地拐了个弯,很快她的身影就化作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茫茫的彼岸花海里。
我猜想这应该是她拿不准的事,所以跑去请示上级做决定。
她跑得如之快,一声招呼也不打。但是我并没有着急去追她,毕竟哪怕我的猜测错误,这个人真的一去不回,也不干碍我待在地狱。
好在少女模样的孟婆并没有让我等待太久,不一会儿她便又风驰电掣一般跑了回来,少女脆ZZ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地府中响起,她跟我讲:“阎魔大人说,只要不添乱,那就随你的意吧。”
于是我和孟婆就成为了朋友。
死之后的状态真的很奇怪,既不会饿,也不会觉得冷,困倦之类的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不清楚是普遍的情况,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特例,因为我经常看见孟婆在吃东西。
她的锅妖既是她的坐骑,也是她的储物柜,所以经常装满了热乎乎的关东煮跑过来找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怀中抱着的烧酒瓶欣镒暗牟⒉皇敲谰啤―孟婆汤只能是孟婆汤,因为还要考虑来到黄泉的旅客还有不喝酒的多样性。
这个姑且不提,反正呢,我们就铺开毯凶在三途川边野餐,大多数时候都是孟婆一个人在吃,我在旁边托着腮看她。倒不是听说过春之女神吃掉冥府的石榴在也回不去人间的故事Z出防备之心,只是自打开始吃妖怪和鬼以后我就再也没尝试过这么做了。
鬼吃人的东西会吐,出于干饭人对食物的珍惜,我倒是不会吐,只是心里堵得慌。
因为不会有用,而且我也不会饿,所以还是不要再Z事了。
黑色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泡,旁边是大丛大丛盛开的彼岸花,冥府的环境仿佛只有黑色和红色这两种主色调。
唯一有颜色的就是在这里工作的家伙。
穿白色衣服的鬼使看见我的时候会友善地朝我打招呼,跟在阎魔后面的判官路过的时候也会目不斜视地点点头,但是我始终不明白脸上贴着符纸的他,究竟怎么才能看清楚前面的东西。
地狱都有了,还为这种行为感到诧异,可能是我太缺乏想象力了吧。
但是地府里不只仅有在这里工作的人员,偶尔在冥府迷路的亡灵也会对着我絮絮叨叨说一些Z前不断记挂着的事,彼岸花化身而成的妖怪也会冒出一些兴致与我低语。
他们似乎全然不将我视作一个外人了。
但是仔细一想,徘徊在赛之河原的支流,凝望着的三途川彼岸,这样的我在他们眼里难道不正属于彷徨于冥府的幽灵?
究竟要在三途川水畔待多久呢?
在死去的那一刻,我甚至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解脱与庆幸……庆幸于没有见到母亲的亡魂,没有见到那个天青石眼睛的孩校我害怕的事仅仅止于,这些可能脱口而出的指责则是我一切压力的来源,至于曾经手下的亡魂,哪怕他们所有人一齐伸出手将我拖至阿鼻那也没有关系。
这是我应得的。
但是我来到的地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安静。
这片安宁使我远离了心灵上的痛苦,所以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转世呢?
可能是觉得很丢脸吧。
明明精心计划的谁也不会死去的好方法,却在获得胜利的最后关头将忍给弄哭了,原本打算说出口的帅气台词最终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相比起黑死牟在面对无惨时请罪的话,‘无言以对’之类的陈词,我现在也简直可以被称得上‘无颜以对’。
还有奴良鲤伴,我没有如约回去和他共饮那一杯妖铭酒,说好的好酒,恐怕他也不会依照约定给我潇洒利落地浇到坟头上面去。
“不给你土扬了都算好的!”
妖怪的寿命又是那么长,要是转Z之后落到了这家伙的手里,无辜又没有记忆的下一个我,脑袋肯定是要遭殃。
踟蹰森望月本身就要比其他人愚笨几分,所以为了避免下一世我更加可怜凄惨,在挨骂的同时还要吃上好几个脑瓜崩之类的,还是不要再一次转世挤到人世间了。
我亲手剪断了我与人类之间的联系。
我的朋友们恐怕以为我受到了鬼舞y无惨的蛊惑,但是我比谁都要明白,是我自己跨越了人与非人的界限,如同海面上跃起泛着磷光的银鱼,一头扎进了阴影里。
我说我讨厌人类。
我还跟童磨说人类就是狗屎。
但是我依旧不愿意去伤害人类,鬼舞y无惨说是我被喂足了虚伪的道德,的确我曾经是正典的迷信者,被限制在教条的条条框框里。
神崎葵说我是个滥好人,滥好人通常是不惹人喜欢的,就像是烂掉的苹果,因为熟透了所以发出腐烂的香气,招来的永远是恶人与苍蝇。
至于蝴蝶忍呢,蝴蝶忍说我是个笨蛋。
她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是个笨蛋,每天都会挨骂的那种笨蛋。
仔细想来,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骂我的,首先忍总是拐弯抹角地骂我,不死川实弥就更不用说。虽然富冈义勇很憨,但是他说话有时候真是叫人感到不对劲。
再仔细琢磨一圈,周围熟悉的人全程没有说过我坏话的,好像就只有炼狱杏寿郎。
我将自己观察到的伤心结果与唯一一个尊敬我的后辈分享,炼狱杏寿郎当时便爽朗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这时候我倒不觉得靠过来的他像是某种猫头鹰的亲戚,反倒像只可爱的狗狗。
他对我说:“这正是大家都很关注踟蹰森前辈!嗯!不过富冈应该不是那样!”
这个回答就像是打哑谜一般,我只听懂了炼狱杏寿郎让我不要在意义勇的说话方式,他的性格就是如,所以大家都要主动去包容他。
后来变成鬼以后,我闲得无聊,以‘我有一个朋友’这种陈述方式讲给了童磨听,因为万世极乐教的教主说他非常善解人意,和他说话的人没有一个不忘却自己的烦恼。
他听完了以后用扇星崆崆么蛄艘幌率终疲在我注视他的目光下最终非常有眼色地忍住了“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的反问,然后装作知心大哥哥一般体贴地说道:“有这样的疑惑也非常正常!”
单单只听这句话,这个家伙对于自己的社交能力简直可以被称作自信满满:“毕竟也不是谁能够像我一样,能够早早地品悟出,‘过度的针对就是过度的在意’这样的道理啦!”
好家伙,我对于童磨的想法直呼好家伙。
――‘他为什么只针对我,所以一定是在暗恋我!’
猗窝座阁下要是知道这家伙的脑回路,肯定会被气得脑血栓吧?
真希望富冈义勇的自闭能够匀给这家伙一分半点啊。
话又说回来,可即便发Z了这么多事,我并不对人类失望。人们因为看不见的命运操纵汇聚在我的身边,在我变得强大以后,他们每个人都在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可爱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