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实情(3):墓碑 - 冰冻岩浆 - 伯正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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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实情(3):墓碑

季容一夜未眠,又因情绪过度失控跑到洗手间呕吐过几次,其实他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吐出来的全都是胃酸。

到最后他只感觉五脏六腑在抽着疼,虽然滋味不好受,但季容这时候并不抗拒这份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沈卿安当时所承受的可以全部转移到他身上来。

等到天色逐渐亮起的时候,季容才迟钝地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拿起家钥匙和车钥匙走出了门。

他准备去找季铭义谈谈。

在这之前,季容去花店买了捧花,而后驱车驶向B市市郊的公墓。

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很久。

*

季容把手中的花轻轻地放下,又擦了擦墓碑上陆雪彦的照片,拂去上面的灰。

由于来得早,偌大墓园里这时竟只有他一人,但是听声音倒是很热闹,除了不远处的零星几声鸟鸣以外,还有其他墓碑前的收音机与念佛机里传来的评书声和佛经声。他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在旁边空地上坐下了。盯着陆雪彦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季容忽然开口说:“妈,我来看你了,很想你。这次来得比较突然,没买别的什么,只带了花,你别太介意啊。”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那我就随便说了……可能挺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季容说,“我最近生活很规律,也有在好好吃药,虽然偶尔也会忘。烟啊酒啊都戒了,因为几个月以前我居然又碰上沈卿安了。沈卿安是谁我和你说过,就是你准儿媳妇,特好一小孩儿,就没见过世界上有比他更好的人。总之重新遇见你准儿媳妇之后,我就开始格外惜命。和以前比他变了不少,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季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额头抵住“陆雪彦之墓”几个字:“妈,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傻啊,虽然一直以来都明白我简直一无是处,可能脸还说得过去,俩眼睛一鼻子一嘴,凑合着也能看……跑题了,虽然我一无是处,可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恨过自己。我恨我之前没好好疼过他,让他吃过那么多苦。”

说完以后季容沉默了许久,最后又问:“你说我爸和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真的想不通。沈卿安明明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偏偏是他承受这些?他从来都没对我说过一句。”

有几滴眼泪掉落在冰冰冷冷的墓碑上。

*

大概是精力过度透支的缘故,最后季容竟然就这么在墓地里昏睡了过去,还是不久后被其他扫墓的人给推醒的。

对方见地上就这么横了个人,又是这么个不太一般的场景,不消细说,那人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甚至很难相信地上的是个活人――他一时间怀疑是墓园里哪位仁兄实在心有不甘,出来还魂了。B市人民大多好信儿、爱看热闹,这位同样是个中典范,他伸出根手指凑到季容鼻子前,发现还在正常呼吸,这才推了推季容:“醒醒,怎么还躺在这儿啦?”

季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没太回神:“……这哪儿啊?”

对方一瞬间变了脸色。

季容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冲对方道了声谢,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人扶了一下。

对方没太见过这阵仗:“你、你真的还好吗?”

“还好还好,谢了啊!”季容再次连忙道谢,不好意思再多呆,一路磕磕碰碰地走了。

“……”

*

回到车里,季容才稍稍比刚才清醒了点,他烦躁地搓了搓脸,不敢再耽搁,立马一打方向盘,向着溪桥湾的方向开。

结果偏偏祸不单行,开到一半的时候,在一个大十字路口跟别人发生了剐蹭――倒不是他上路不细心,他实线变道别人直行的追尾,交警裁定别人全责。尽管这样,季容还是觉得异常糟心。追尾的司机为了第二年的保险金能更多一点,选择跟季容私了。

季容没多计较这些,收了钱便就近找了一家汽修店。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店里没人,里面的汽车维修技师还在吃盒饭,见有客人进来,魏元鸿随便地扒拉了几口,便把饭盒放在一边,出来迎接他。

车在里面停好后,魏元鸿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儿:“车着急用吗还?”

“不急。”

“那好,”魏元鸿简单地跟季容交代了一下维修方案,先刮腻子,然后喷涂底漆和外观漆面,最后再抛光打蜡。他对季容说:“两天以后来取吧。”

“嗯,好。”季容点点头,顺便先结了帐。

趁季容还没走,魏元鸿打量着他,目光锐利,几乎让季容以为自己是刚缉拿归案的在逃犯。他点了根烟叼进嘴里,忽然没忍住说:“没冒犯的意思啊,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儿像一个人……”

季容不禁好奇道:“谁啊?”

季容也看着魏元鸿,这人看起来不年轻,既没发福也没谢顶,虽然穿着一身油污的工作服,但腰杆儿笔直,姿态很挺拔,看起来倒不像天天和汽修打交道的。

“啧……别说,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

要不是俩人年龄实在差得有点儿多,季容恐怕要误以为这人在跟他玩老套的搭讪手段,他没往心里去,只是笑了笑:“我觉得我不是大众脸啊,哦对了……我倒是和我爸长得特别像。”

魏元鸿脱口而出:“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魏元鸿问出口后也自觉有些冒犯,又对季容说:“不好意思,问多了。”

季容说没事,但也没回答魏元鸿的问题。过了半晌,他才说:“我爸叫季铭义。”

*

听到这个名字,魏元鸿怔了怔,陡然睁大眼睛:“你……你是陆雪彦的儿子?”

他第一次见陆雪彦和季铭义,那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起来派出所报警。眼前季容比当时的季铭义看上去成熟一些,但这两人的脸几乎和复制粘贴没什么区别。这么多年魏元鸿一直都没忘过,最初看到陆雪彦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受。

他想,有些东西大概是真的刻进了脑子里。

他至今未娶,竟连带着对陆雪彦伴侣的面孔也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便对陆雪彦心怀愧疚,因为凶手早已无从查证。只不过在季铭义与陆雪彦报警的好几个月之后――当时陆雪彦竟结婚生子了,派出所突然来了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说自己是目击证人,还送过来一条手帕。当时已经结了案,魏元鸿便私下里将陆雪彦约出来,给她看了那条手帕。没想到陆雪彦看过那条手帕之后,情绪当场失控起来。他问她怎么了,她却什么也不说。

自那之后,他和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联系与交集。

*

季容同样也愣了:“你认识我妈?”

“算是认识吧,”魏元鸿带着季容走到汽修店的角落,问他,“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妈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季容说。

“什么?怎么可能――”魏元鸿手指间夹着的烟头突然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片细微的星火,“她的死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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