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早，朱雀大街两侧的茶楼上便挤满了人，来得晚的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紫苏将水轻h扶下马车，指着一旁的茶楼说道：“长公主，位置定在闲雅阁二楼。”
店家也知道，今儿大家都是来看状元游街的，便将桌椅都安排在了外廊上面，只要一垂眼，便能将街上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
更有不少卖花的姑娘，在各个桌子上推销自家的鲜花，以供凑热闹的千金们砸人用。
“木心，你可真够早的。”水轻h见到坐在桌旁的少女，笑着说道。
只见那姑娘一袭紫衣，身材高挑，眼神明亮，正是太医院院首，鲁百草老大人的嫡孙女鲁木心，也是水轻h小时候的伴读。
鲁木心连忙站了起来，福了福身：“长……h姑娘，早。没办法，我家旁边就是徐府，一大清早就被他家的鞭炮声给吵醒了。”
“都说了，在外面你直接唤我的名字就成，”水轻h拉着鲁木心的手，在桌旁坐了下来，“他们徐家祖坟冒烟了，几代武将世家，终于出了个文状元，能不高兴吗？”
鲁木心直接忽略了水轻h的第一句话，翻着白眼说道：“那是徐翰章走了狗屎运。”
水轻h有些好笑：“你跟他还是这么不对头？”
鲁木心嘟着嘴道：“谁要跟那个书呆子对头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水轻h抬眼望去，只见骑着高头大马的一甲三人，正从街头慢慢驶来。
伴随着欢呼声的，是从两侧外廊上丢下的鲜花，荷包和丝帕，如同下雨般，劈头盖脸的朝三人砸去，而落在状元徐翰章身上的尤其多。
“给，”鲁木心将一把狗尾巴草塞到了水轻h手里，“使劲儿扔，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
看着手里那一堆枯黄枯黄的狗尾巴草，水轻h忍俊不禁道：“别人都是丢鲜花荷包什么的，你就扔这晒干了的狗尾巴草？”
鲁木心将几根狗尾巴草绕成一小捆，然后重重地丢了下去：“这草可是个好东西，能清热利湿，祛风明目，我这是抬举他，才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
见那几根狗尾巴草，轻飘飘地落在了路旁，离砸中徐翰章还很有点距离，她嘟着嘴抱怨道：“就是太轻了，看来得绑一大捆才行。”
水轻h笑着摇摇头，而后将手里的狗尾巴草递给了周子夜，并用下巴指了指，快要经过她们楼下的徐翰章。
周子夜接过那几根草，随手往楼下一抛，只见那狗尾巴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刚好落在了徐翰章怀里。
刚将身上几朵鲜花丢在路旁的徐翰章，发现怀里突然多了几根狗尾巴草，他微微愣了一下，暗想，能丢这种东西的只有那丫头了。
他朝一侧的茶楼望去，刚好看见拿着一大把狗尾巴草，拼命往下丢的鲁木心。
徐翰章便拿起怀里的草，笑着朝鲁木心摇了摇，随即全部收进了袖袋中。
水轻h自是瞧见了徐翰章的动作，而后看着脸颊微微发红的鲁木心，笑道：“你们两什么时候从仇家变成冤家了？我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吗？”
“谁跟他是冤家了？”鲁木心心虚地嘟哝一声，而后连忙转移了话题，“过几天我要去江南看望外祖母，恐怕有段时日不能去宫里陪你玩了。”
“真的？”水轻h有些喜出望外，“真是太巧了，我也要下江南，刚好可以结伴一起走。”
“你也要去江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鲁木心也很是高兴，“不过，你家兄长能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水轻h拉着鲁木心就往楼下走，“走走走，先去买装备。”
“嗯？什么装备？”鲁木心有些不解。
待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水轻h才解释道：“买一些普通一点的衣服首饰什么的。”
在店铺里看了一圈，她指着挂在架子上的一套衣服说道：“子夜，你去试一下这套衣服。”
见周子夜进了隔壁房间，鲁木心凑到水轻h耳边，小声说道：“你新招的护卫？瞧着很厉害的样子。”
水轻h挑了挑眉：“这都能看出来？”
鲁木心得意地笑道：“我这双眼睛，看骨架的时间比看活人的还多，你那护卫的骨架结构，一看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这时，换好衣服的周子夜也走了出来，平日里都是一身深色劲装的他，穿上这种广袖儒装，倒是别有一种韵味。
“啧啧，这是谁家的翩翩少年郎呀？”水轻h围着周子夜转了一圈，调笑道。
末了，她朝铺子的老板小手一挥：“这种款式的衣服，每样来一套。”
待水轻h她们离开时，那老板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贵人慢走，欢迎贵人下次再来。”
果然，是个女人都抵抗不了珠宝首饰的诱惑，等到了首饰铺子，鲁木心买的比水轻h还多。
回了福安宫，正准备将水轻h买的衣服，单独找个箱子收起来的紫苏，突然说道：“糟了，奴婢刚光顾着给长公主您挑选衣服去了，忘了付银子，这些衣服首饰的钱都是周护卫付的。”
见水轻h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她解释道：“长公主您的月例和陛下赏赐的银钱都在小库房里，每次出宫时，奴婢们都会去小库房支银子，回来后再登记入账。因此，每次花的都是长公主您自己的钱，但是这次是周护卫付的账。”
水轻h眨眨眼：“子夜每个月的俸禄多少？”
“四十两白银，”紫苏双手捂着脸，长大了嘴巴，“今儿我们花了他两百多两。”
闻言，水轻h也有些尴尬起来：“也就是说，他来我这儿两个月，我一共给了他八十两的俸禄，但是花了他两百多两。”
等周子夜将衣服送去如意苑，再回到福安宫正殿时，只见水轻h主仆三人，正以一种十分对不起他的眼神看着他。
水轻h指了指对面的坐位，小声问道：“子夜，你还有银子吗？”
“有，”停顿了一下，周子夜问道，“长公主要吗？我去拿来。”
“哎，坐下，坐下，”水轻h见周子夜真准备起身去拿银子，连忙阻止道，“我今儿是不是把你的存银都快花完了？我马上还给你。”
“不用，”周子夜的音调较平日高了几分，“在暗阁出任务有赏银，在任务中途也能有不少外快。”
水轻h摆摆手：“那是你用血汗换来的银子，如果被我挥霍了，恐怕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周子夜盯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给长公主花，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