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好半天情绪都缓不过来，攻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还能做什么，而且他一低头，嘴巴就能碰到小贼的头发，虽然不排斥也不讨厌，但就是有点别扭，所以攻捏着受的肩膀，轻轻把人推开了，本来想说自己还得去上班，但是一看受狼狈可怜的模样，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先去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受胡乱抹了抹眼泪，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乖乖在沙发上坐下了，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受没反应，只是坐在那眼神空洞默默流泪。攻没办法把水杯贴在了受脸上，温暖的触感让受回神，这才接过水杯，哽咽着对攻说，“谢谢你……”

攻在他身边坐下，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受的眼中涌出了更多的泪水，攻抽了纸巾塞给他，“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受呆呆地看着他，摇头，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受自己控制，“对不起……就今天，今天就好了……你能不能陪着我？”

攻看了眼时间，“我回事务所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下。”

受本来伸出手想牵攻的手，听他这样说，就很懂事地缩回来了，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给你添麻烦了，要是事情太多，也没关系……你能来找我我就很高兴了，谢谢……”

可怜巴巴又软乎乎的，太戳人，攻抬手按住他的肩，用力捏了一下，“你最好能躺一会，晚点我给你带吃的。”

攻帮受跟负责考勤的人员请了假，又把自己手上稍微有些急的委托让同事去跟进，然后就打包了些吃的又回了小贼的家。攻想到受这会肯定浑浑噩噩恍恍惚惚，所以他直接带着钥匙走的，径自开门进屋，攻走了应该有两个小时了，受还是他走的时候那个样子，坐在沙发上就没挪动过。

攻默默把吃的在桌上铺开，然后站到受面前，把手伸给了他。小贼睫毛颤了颤，眼里终于聚焦了，很顺从地牵住了攻的手。他的手比攻的手小一圈，软软的，但是很凉，攻握紧，轻轻一拽，把受拉起来，“多少先吃点东西。”

然后攻就跟牵小狗似的把受带到桌边，先盛了碗热乎乎的骨头汤，推到受的面前，“趁热。”

受虽然没有胃口，但是很听攻的话，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然后莫名又掉眼泪，攻拖着椅子往受身边坐了坐，“我知道你很想爷爷，我不拦着你哭，但是你得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哭。”

受闭了闭眼，点头，他止不住眼泪，但是攻递给他的东西他都乖乖吃了，攻看他脸色稍微好一些了，但难掩疲惫，就想把人弄到床上去，就算不睡躺着也好。

攻让受自己脱鞋脱衣服，受呆呆的，噙着眼泪问他，“今天能不做吗？”

攻也是无奈，“我是这么禽兽的人吗？”

小贼摇头，“你坏，但是没那么坏……”

攻看在他稀里糊涂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小贼脱鞋还闷哼出来，攻回头一看，好么，本来一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子，这会肿得像萝卜一样，攻蹙眉，“怎么搞的？”

就算沉浸在悲伤里，小贼对攻的话语也是有问必答，“我从火葬场走回来的……”

“你傻？！不知道搭车？！”

“没钱……”

“没钱不能打电话联系我？？”

“没电……”

攻要被他气死了，“你是没嘴巴还是智力有缺陷？你跟别人借个电话不行吗？我就不信没一个人肯借给你！”

受张了张口，“没想起来……”

就算跟攻这样交流着，受的眼泪都没断过，攻最终无气可生，想让受先泡个澡吧，却发现他家只有淋浴没有浴缸，没办法只能用盆接了热水，端到受脚边。

这下可把受吓着了，哭都忘记了，瑟缩着藏自己的脚，攻站起来叉腰瞪他，“怎么？你还想让我蹲下去给你洗吗？”

“没……没有的……”受很混乱，连忙自己把脚泡进热水里，水并不烫，但是他的脚太冰了，所以一下子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些，随即紧绷的身体跟着放松下来。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看着攻，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然后这只手就被攻抓住了，攻对他说，“这两天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