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清明
第63章清明
桌上的手里屏幕亮了，杨小三放下了手里的剪刀。低头看了看，大哥的，于是深吸了口气，接了起来：“哥，啥事啊？”杨东没好气的答：“还知道叫哥啊，我都以为你忘记了你还有个大哥了。这多久了，没一个电话的。”
“平日里工作忙。”杨小三答：“回到家，又老忘事。前日子出差了几天，才刚回来没几天。”
“你啊。”杨东叹了一声：“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清明了，别忘了回来。让丁聪把你们那车也开回来，去公墓的时候，两部车坐着也宽松些。”
杨小三听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哥。”杨东挂了电话，杨小三精疲力竭的趴在了桌上。
清明的那天，一大早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黑压压阴沉的如冬日的傍晚。杨小三将车开进了母亲的小区。停了车，拿了包，迎着雨丝，也不打伞也不奔跑，慢慢的向母亲的单元房走去。没走几步，头顶一暗雨丝没了，抬眼一看，一把黑色的雨伞，伞下，杨南右手撑着雨伞，低头仔细的看着她。
“二哥。”杨小三勉强的笑了笑说。
“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杨南一脸的心疼：“有事别自己一个人扛，心里什么不痛快了，跟哥讲讲。”
“哥没事，只是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多。”杨小三拉着杨南往前走：“走吧，进去了，大哥怕是等急了。”
“离婚的事，你还打算瞒着妈跟哥么？”杨南并没有挪动脚步，站在杨小三面前，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这事既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就早些日子说吧，这种事瞒不了多久。”
杨小三叹了一声：“走一步是一步了。今儿先陪妈去看爸，事回来了再说。”杨南听了摇了摇头，撑着手跟着杨小三身后，走入了楼梯。
清明节的公墓，即便下着雨，上山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这是冷清的多宝寺公墓一年中唯一热闹的时候，焚烧纸钱的烟雾融入淡淡的雨雾中，此时在杨小三的眼里，多了一种肃穆的悲凉，大哥大嫂扶着年迈的母亲年幼的孙子乐乐走在前面。杨南撑着伞与杨小三并肩走在最后。到了半山腰，卓兰照旧会唠叨一会。杨小三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墓碑上被风雨侵蚀的一年比一年模糊的父亲照片。
“在想什么？”杨南突然问。
杨小三摇了摇头。
“你骗不了哥的。”杨南答：“这是要自己调节，既然你这么利落的下了决定，就应该利落的放下。拖久了感冒也变癌症了，你让哥怎么帮你？”
杨小三听了笑了笑，答：“哥，谢了。”
杨南听了，竟没有笑，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今后，若是二哥出了事，你这个做妹妹的，也得帮二哥撑着。不然二哥白疼你了。”
杨小三听了问：“二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杨南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隐约能够看到些愁思，他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了杨小三，自己从包里掏了包烟点了上，深吸了一口，转过身看着远处的群山，说：“以后，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倒是你的事，什么时候跟大哥说？”
杨小三听了，摇了摇头：“不知道。觉着说不说，都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杨南听着摇了摇头，宠溺的口气说：“你啊。还是我跟大哥去说吧。”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抽完了手里的烟，烟屁股丢了路边的草丛。离开了雨伞，冲入了雨雾。不远处，杨东跟嫂子站在台阶上，他撑着伞，正低头逗着自己的儿子。
杨南走了过去，在杨东耳边轻轻了说了两句。杨东一脸的怒色转过头朝着杨小三的方向看了看，拉起了杨南的手，走到了一边，两人站在雨雾中，聊了许久。杨东最疼自己这个小妹，所有的疼爱换成了对她的严厉。而杨小三也最怕他这个大哥，所有的怕换成了对他的敬重。她低着头，不语。站在雨中，替一门心思烧纸钱的母亲，撑着雨伞。
半个小时后，卓兰站起了身，杨东跟杨南走了过来。卓兰一见，两人已淋了个透身上没一处干的地，于是皱了皱眉说：“我让你们俩来山上淋雨来的么？一年就来一次，也不过来跟你爸说几句。”
“妈，我们说的话，都被您老人说完了。”杨南眯着眼，装着轻松的答。而杨东却一反常态，一句不吭，脸色沉着，看着杨小三。杨小三一迎接杨东的眼神，虽平日里有看破红尘，无欲则刚的魄力，却偏偏在杨东的面前矮了几分，赶忙低着头不再敢看杨东。
“走吧，”卓兰说：“下山吧。你们俩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别感冒了。”于是杨小三扶着母亲，一行人下了多宝寺公墓。
此时，山顶的另外一面。一排排墓碑之中，一人撑着雨伞，蹲在墓碑前。手里的纸钱已经烧掉了一半，墓碑前插上去的香烛已经被雨水浇灭了：“妈，又是一年没有来见您了，爸爸还是不愿意来见你。您不要怪他，爸爸心里怎么想，儿子清楚。儿子如今已经不怪他了，所以妈妈您也一定不会怪他的了。”说完，柳青松深吸了口气，从手里扯了几张纸丢进了火苗子里。
“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儿子有了心上人了。若这番没有她，说不定儿子就已经来您那陪您了。她是儿子的上司，刚离了婚。但儿子不在意，儿子喜欢她，您一定也会喜欢她对么？她很像您，若是您在的话，你们俩一定会很谈的来，她也想您当年一般，常常的骂儿子，却心底里疼爱这儿子。我还记得当年，儿子年少不懂事，总跟您吵总觉得您对儿子严厉了。当您去了，儿子才真正知道您每一次的骂，都是为了儿子啊。儿子错过第一次，不想错过第二。”
山谷中，一阵山风吹来，夹着雨丝拍打在柳青松的脸上。纸钱燃烧的灰烬，打着旋飞了起来，柳青松默默的看了好一会，笑了笑，说：“妈，我知道，下一次，儿子一定带她来见您。儿子会努力的，您也一定会祝福我对么？”
雨越下越大，黑色的伞面溅起了无数的水花，晶莹剔透。
咖啡厅的玻璃窗上，已经形成了一层水幕，像在玻璃上形成了一条流淌的河。彭惠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与她的外表相反，此时她的心情却异常的焦躁不安。陈麻子打了电话来，口气谨慎的告诉她查到了。她一听心揪在了一起，就像当年父亲不同意周友辉入彭家时一样。陈麻子跟她约的是上午十点，而她想也没想，挂了电话，就自己开车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就来了。来了咖啡厅才发现，才九点不到，提早了一个多小时。
廉价的咖啡喝的彭惠琴舌头发麻，她又打了几个电话催了催。终于，咖啡厅的玻璃门滚动，尖嘴猴腮的陈麻子走了进来。
不等陈麻子坐下，彭惠琴忙问：“查到了什么？”
陈麻子，喘了口气，伸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在一个普通小区里照的。一层十八层的电梯公寓。第二张，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三十多岁，皮肤发黑，有着北方女人的粗糙，身材丰腴，穿着低俗。彭惠琴看完照片问：“这个女人是谁？”
“我慢慢给你说吧。”陈麻子喝了一口咖啡答：“您的爱人我查过了他的手机通讯记录，联系人很多，社交圈子也很广泛。但经过查实，全部都是生意上和公司下属员工。对联系频繁的几个电话，我仔细查了下，都是客户和几个副总的。不过这个不能说明什么，不排除他有其他的联系号码。所以我又查了他的户口的往来记录，除了必要的资金往来后，发现了一笔最近才发生的记录，一笔三十万的资金，有您的爱人亲自签出的，而用这个资金的人，显然没有什么经济上面的常识。她直接用转账方式，首付了一套一百平房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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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拿出照片，指了指第一张：“就这个小区。户主的名字叫苏澈，是一个从甘肃来a市打工的小妹。于是，我仔细查过这个人，都说她原本在北海道洗脚城做洗脚妹，年纪大了，就找了一个男人做小三。她曾经对她洗脚城的姐妹说起过这个男人，说他是北方m县来的，做生意的，平日里对她很好，已暗地里照顾了她好几年了。”
m县，彭惠琴一听，手抖了一下。周友辉就是m县来a市打工跟自己相遇的，彭惠琴胸口一阵阵的发疼，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万般信任的老公，竟然背着她包个小三，而且已经包了很多年，不仅如此竟然是个洗脚妹，还是个庸脂俗粉：“她……她现在就住那里在？”
陈麻子点了点头。
“现在带我去。”彭惠琴下了命令。
“这，按照我们这行惯例，是不可以露面的。”陈麻子一脸的尴尬。
“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就去。大不了我给钱。”彭惠琴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桌面，起了身往外走。陈麻子赶忙跟了上去。
吉利车跟熊猫车一前一后到了海棠小区，前面的吉利停了车，卓兰三人下了车。杨小三见了回了头，对坐在车后的杨南说：“你下车吧。”
“你不上去了。”杨南一愣问。
“不了。”杨小三：“大哥现在怕是在气头上，偏妈在，他也顾虑着妈。过几天吧，我再来找大哥，那时候他的气怕是消了，我就好承认下错误。”
“你当这是小事啊，我刚说起的时，大哥那样你是没见着，怕是今儿你不上楼，这半年你就都别回来了。”杨南答。
杨小三叹了一声，正想答，副驾的门被拉了开，杨东一屁股坐了进来。
“哥？”杨小三，战战兢兢的问。